冼富强赶紧摆摆手:“没事,有米饭我就着白米饭吃几口,我现在晚上吃的少了,不是刚回家第一天,晚上我都不怎么吃饭。”
“你这是在减肥,打算把自己饿瘦了?”
“可你们梅姐是讨厌我了,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于小丽摸摸自己的脑袋,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个什么,你是对我们梅姐有意思对吧。”
“啊”冼富强有些不太好意思:“有点意思是几个意思,我是很有意思。”
既然打了这么久的主意,郑冬梅的情况冼富强不可能不知道,村里就不是能藏得住秘密的地方。
其实刚离婚没多久的时候,郑冬梅都说过自己压根没想过再婚,有几个合得来的朋友,又有钱有事业,她做什么不好非要那么想不开去找个男人伺候,可那次地震后她发现,一个人在黑暗的地方,没有人惦记你的生死,甚至你都无法找到一个可以挂念的人,其实也挺可怕的。
从那次以后,郑冬梅是决心要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的。
但这其实并不容易。
于小丽遗憾的看了冼村长一眼:“村长,不是我说你,你说你也是初婚,要是想找个对象结婚生孩子,确实不该找梅姐,我不是说梅姐一定生不出来的意思,当初这事儿是谁的问题,根本没定性下来,她可能会比较敏感。”
“其实我对生不生孩子真没那么在意,你看我妈,我不结婚她都不讲我了。”
于小丽满脸黑线,老太太那是放弃治疗您了。
但有些话,于小丽不说,万一他俩自己都不挑明,万一错过了也会遗憾一辈子。
从郑冬梅家出来,看见阿红正在门口忙活。
家里就那么点事,但阿红做事舍得卖力气,家里总是能找到事情做,比如说刚来这里,就陆陆续续的把不住的楼层的地板擦一遍,瓷砖又擦一遍,郑冬梅住的那一层的窗帘洗一遍,被子晒了一遍又一遍,反正她闲不下来,到放学的时间丫丫跟晶晶会一起走,送去幼儿园以后家长倒是省心多了。
此刻阿红正在种蔬菜。
原本郑冬梅跟于小丽盖房子的时候,两家院子是合在一起的没有分开,方便停车。
但是在跟旁边的宅基地隔开的地界,弄了两条长长的花池,那是准备留着以后种花的,这几天阿红在地里挖了土,正在往花池里面填土呢。
于小丽过去跟她打了个招呼:“阿红你忙着呢?”
别看小小一个花池,深度有一尺深,要想把这些花池填满需要费不少土,阿红都是趁着太阳下山的功夫去附近荒地挖泥土,搞了好几天也才添了三分之一不到,也可以看得出来阿红做事很耐心。
“我看这里空着也是空着,就把这里填上,就是这个土不肥,回头找阿婆要点鸡屎肥沤进去,小丽你觉得怎么样?”
沤肥肯定要邻居同意,因为会臭臭的。
于小丽笑笑:“没事啊,你弄吧。”
难得有人这么有耐心,就算是臭农村这地方又敞亮,发酵过的鸡屎肥刚埋进去有味道,后来味道会慢慢散去,并不会影响到基本生活,于小丽静静看着阿红做事,觉得她干活又麻利又有章法,让人看着就舒服,哪怕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站在这里看她也赏心悦目(不是地主婆打量长工的眼神)。
阿红挑来的土颜色微微发红,这种土含铁量比较高,也没什么营养。
“我们乡下也没人会在红土上面种菜,我也是试一试,听人家说沤肥能改善土壤,让土肥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咱们也不能上人家地里去挖啊,也只有这种土可以用了。”
阿红说着这些话,一点都不觉得麻烦,眉眼中带着笑。
一干起活来,阿红的眉眼都是舒展的,好看的,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力气。
很多年后,在雇主跟保姆的矛盾升级再升级,甚至有人十个月换十三个保姆的时候,是否能想到几十年前有这么一批人,她们也拿这份工作当一番事业,拿这个房子的工作当“家”来经营,这一代人有一股子韧劲和犟劲。
于小丽突然有些感动。
“人家说能进城当工人是好事,你怎么还往回做啊,你不嫌累不嫌烦啊,梅姐又没有叫你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