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润如酥,楚灯青正好口渴了,也没有力气拿水囊。
她张开口,任雨水滑落口腔,喝了几口淋了半身才感到身上热气渐褪,痛意渐缓。
楚灯青蓦然大笑起来。
她还是赢了。
不管如何,九人已除其一,还剩八人,慢慢来,不急。
小舟在江海上随意漂流,任风吹雨打,楚灯青好似长在舟上的莲,听风听雨听逍遥。
江湖之中,没有武力何来自在,不强大如何潇洒,做一个魔头比做一个美人快意。
楚灯青身体好受些了,她顺手翻出包袱里的酒来。
拔了酒塞,畅快吃酒,酒液微凉似月,迸流如泉,吃进口中,吃下一整个春夏秋冬岁月轮转,吃遍山川江河日月长天。
寿命须臾又如何,试与天齐高。就算做夏之蜉蝣,朝生暮死,也好过忍气吞声六十载。
她楚灯青宁杀遍千万拦路人,伤痕累累,积痛满身,也决不雌伏于他人之下,看人脸色乞怜过活。
谁能说她孤独?
江风为伴,日月作友,扁舟一叶,葬身湖海。
光阴逝去,和世人一般的骷髅,同样的归宿。沦亡于恩怨情仇,超脱于日升月恒。
滔滔江水,滚滚红尘,谁能做得过客一介?
享生死尝苦乐听风雨奏长生。
楚灯青饮尽囊中酒,扔了酒囊跳入江中。
血孽难洗,就用这一江之水洗净。
长生难寻,就用这轮回宿命强求。
楚灯青在江水中恣意游了起来。身旁小鱼见了忙不迭地躲开。
楚灯青笑笑不语,仰面听风,垂首观水,身如游鱼,好不快哉!
琉焰阁。
一美妇抱着凤天禄的头颅怆地呼天、哀痛欲绝,凤元锳跪在一旁,泣血涟如、声泪俱下:“娘,孩儿一定会为爹爹报仇!
“孩儿一定会为爹报仇!”
各大门派的人也嘈嘈杂杂、七嘴八舌、喋喋不休、说个没完。
“魔功现世!此人非死不可,绝不能放任她成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