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冠玉问味道如何。
楚灯青自是答好。
但事实上,楚灯青口中的血腥味早压过了馒头的香软。她几乎是混着翻涌而上的血将馒头吞了进去。
血混着馒头,就像皮包着骨头,楚灯青一点一点地吃着,吃多了就习以为常了。
说不上好,说不上坏,只是寻常的麻木。
她突然想听听雨,下了床榻缓缓走到窗边坐下。
雨打屋檐,也落窗边,溅起珠帘,又起漪涟。
雨声令她放松了些。无论世界怎样改变,雨没变,月没变,风声亦不变。
有时候楚灯青会想,她辗转许多世界,周遭的人来来去去,各不相同;红尘的事恩恩怨怨,也难了断;唯有水光山色、日月星辰,永远不变,也永远与她无关。
在风里雨里光影里,楚灯青可以做个置身事外的过客。雨不是为她而下,也不会为她而不下。
这样的毫无牵扯,令楚灯青觉得宁静而安然。
她自愿做一个被世人遗忘的无名之人,独行于江川河流,独亡于高山雪岭。
一场大雪葬尸骨,次年新春融入土,听风袭来又归去,归去来兮,田园将芜——
胡不归?
但……
楚灯青心内一哂:算了罢!
各安天命,各自为生。既是反派的宿命,就没有淡然离去的选择。
来也威风凛凛,去也声势汹汹,活得杀气腾腾,死得烈烈轰轰。
蔺冠玉递上一杯茶,道:“刚光顾着吃馒头了,来,再喝点茶水。”
楚灯青接过慢慢饮尽,道:“休息几日就去西姜府吧。”
“不行。”蔺冠玉皱紧眉头,“你伤势未愈,不可如此匆忙。”
“早也是杀,晚也是杀。”楚灯青道,“早日杀光,我也早日歇息。”
“有些时候,急不如缓。”蔺冠玉劝道,“养好身体再去,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