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此时出现了十七八个身影。
另一柄刀,也猛地涨大悬挂在空中。
雷声滚滚,仿若就炸响在擂台上空。乌云累积,遮挡了天空,光线完全黯淡了下来。
莫名危险的杀机,如细丝切割,搅动灵力一阵不安的晃动。
“好了,安儿,不用打了!”中年男子模样的清萍尊者此时发出声音阻止。
白鹤仙宗的清风尊者也喊了一声。
“璹儿,快住手,你已是输了!”
原来后出来那柄刀是殷璹的。
两位尊者如此喝令,场中的人影才渐渐消失,出现了两个白色苍白的青年。
天空闷雷之声消失,卷起的青灰色云团也在渐渐消散。
“是我输了!”殷璹清淡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他抱拳一礼。
卫安宁也抱拳回礼。“承让!”
“灵虚仙宗卫安宁,胜。”
这场比试结束。
趁着歇息的时间,顾长夏借口如厕,直接溜了。
刚刚若不是担忧卫安宁,她不会顶住那么多视线洗礼留在看台。
师尊警告了一声。
“回去好生呆着!”
他老人家知道她是借口尿遁了。
她本来也打算回屋呆着背书,要不然还去哪。
至于大师兄的那一场,那本来就毫无悬念,大师兄同期最强,这是书中提过数次的。
因此,看不看,也没什么要紧。
不过,顾长夏从入口出来。
在苍龙山下,竟然看到虚立于雪松之上的大师兄。
顾长夏便上前歉意打了声招呼。
“大师兄,抱歉不能看你的比试。”
大师兄宁静的神色点头,纯黑的眼睛如春日泉水一般,安宁又沉静。
他点点头。“无妨,你先回去歇着。”
顿了顿又道。“不必在意殷璹的话,他这人,本就与旁人…有些不同。”
那岂止是不同…
顾长夏点头。“大师兄你擂台上小心点,那我回去了。”
“嗯。”
说完,她就驾着云,火速下山,回了她的小小白晶楼。
到家没一会,墙头白衣身影闪动。
顾长夏本也等着他呢,自然放开防御。
她站在廊下,只一个眼神。
卫安宁就乖乖地跟着她去药房了。
刚刚经历如此激烈的战斗,气海极有可能受损。
一检查之下果真如此!
这下好了,超出医术范围了。不好治了!
顾长夏怒瞪白衣青年。“现在别说五十年了,二十年你都撑不过去。”
白衣青年只是笑笑,一副想反驳又不敢反驳的样子。
“殷璹那人就是个疯子……”
“你跟疯子拼命,不更疯。”
顾长夏收了金针,看着面色苍白,疼到嘴唇失去血色的白衣青年。
“怎么不疼死你。”
点燃了一粒安魂丸,她冷冰冰的语气。
“你在这儿躺着先休息一阵,等安魂丸散了再走。”
“好的,夏儿。”
白衣青年回话特别老实,而且乖宝宝似的,立即躺到躺椅上,还给自己掏了个毯子盖上。随后,俊美脸庞满是光晕,望着她笑。
顾长夏斜视他两眼,出门去了。这小子,学会撒上娇了!
一炷香时间过后,卫安宁就匆匆离开跑走。
那么贵的安魂丸,只用了一半的药效而已!
小败家子。
顾长夏决定,下次跟他讨钱。
没过一会,顾长夏就听到结果,大师兄果然赢了。
不过他受伤吐了血。但他的对手伤重更厉害,冷凌州吐血昏迷倒在了擂台。
可见,两人这一场打得异常激烈。
这样一来,三大宗大比,最终决出的优胜,都在灵虚仙宗。
另外两宗对此没有异议。这种事,往年在三大宗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大比到这里是结束了。
然而三大宗答应容飞度的三场挑战赛,三日后便举行。
所以这大比实际还没彻底结束,另外两大宗弟子除开少数有事离开了,大部分都还留在灵虚仙宗看热闹。
顾长夏照例在家温书,白日里发生那点事,对成年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
不管怎样。
或许殷璹的确一片真心。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只是表现方式的确,不是很容易让人接受。
但她也不觉得多社死。
傍晚时分,狂风呼啸,天空阴沉沉的,寒冷异常。
等天暗下来的时候,天空大片大片的雪花飘洒下来。又开始下大雪了。
热闹的宗门,在风雪中一盏盏灯光亮起,远远近近昏黄的灯火映照着雪光,时不时伴随几声年轻弟子的欢笑声。
顾长夏送走了柯小元,站于夜色下望了望这宁静美好的宗门,满意地回身进屋。
刚在暖厅坐下,准备继续温书。
院子里传来敲门声。
她过去应门,知道是大师兄,她还有些怔住。
这个点,大师兄一个刚刚战斗负伤的同志,来找她有什么事?
她打开门,风雪扑簌簌扑过来,门廊的两盏风灯在风雪中摇摆,光晕微微晃荡。
大师兄正在拍去肩头的雪花,身上还略微有些酒气。
他是优胜,估计刚刚参加过庆功夜宴。
但他的面色,似乎比平日要苍白了几分,宽大衣裳在风中摇摆,飘零而凄清。
顾长夏莫名竟感觉大师兄,今日有几分…‘柔弱’?
“大师兄,你受伤很重?”
“嗯,略微受了些伤。”大师兄说着此话,视线落在院子里一瞬,接着安静地看过来。
意思,不请他进屋?
顾长夏让到一边请他进厅,泡上一壶暖茶后。
大师兄修长的手指托着茶碗,俊美身影在宫灯下,仍旧有几分说不出的凄冷…柔弱。
“你吞服过疗伤丹了吗?”顾长夏忍不住关怀。
照道理受这种伤,是个修士都知道吞服丹药疗伤。
大师兄安静的眼神注视过来,他淡淡地答。
“没有。”
这语气,竟莫名还有几分心安理得。
顾长夏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尤其在他发顶重点注目了一眼。
只要脑干没坏,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
随后大师兄放下茶盏,他静静伸出手腕。
顾长夏微惊。
“你修习医术,需要熟悉各种病例。我这只是简单的脏腑损伤,应当难不倒三师妹。”
“……”
虽然的确需要大量实例验证下,日积月累才能成就医仙。
但是大师兄也不用硬挨着不吃丹药,要给她增加实际病例吧。
顾长夏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暖黄宫灯下,俊美青年手腕静静伸过来,搁着在她面前。
修长手指如玉,手腕虽瘦,却有男子的力量。
他眼神安静,面色淡然。看着没有表情,其实十分坚持。
顾长夏迟疑了一下,点头。
“我试试。若是不行,大师兄一定要记得服用丹药。”
“嗯。”俊美青年淡淡应声。
用灵力给他探过脉门后,顾长夏发觉,他脏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应该一定很疼。
可他却硬挨着等到夜晚来寻她医治。
只能说大师兄对师妹修习医术这份拳拳之心,堪称无敌。
“疼不疼?”她问。
俊美青年看了她两眼,迟疑地点了点头,随后面色微红,偏转开了脸颊。
承认疼还觉得羞涩吗?
顾长夏无语。“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大师兄。”
“嗯。”俊美青年点点头,语声清澈如寒梅。
之后,顾长夏请了大师兄到药房。
那里卫安宁躺的那张椅子的软垫上,还留下那小子离开时的浅浅印记。
大师兄视线颇看了两眼,便移开了。
估计没多想。
顾长夏请他到凳子上坐了,给他针灸。
通过手掌穴位调理脏腑,这是行得通的。
一炷香时间后,大师兄那双好看的手,便密密麻麻全都是如芒金针。
灯光下他苍白的面色稍微恢复了一些神采,但仍旧有几分小小的‘柔弱’…
他这种症状,实际直接在胸前行针,只需半个时辰,基本好了个七七八八。
从手部穴位调理,那怎么也得两三天了。
顾长夏行针完了,视线忍不住溜达大师兄青色衣袍的胸口。
大师兄十分敏锐,微微扫视过来一眼,俊脸上顿时攀上一抹薄红。
这害羞劲儿,跟卫安宁也是相差无几了。
但顾长夏没敢下手。
大师兄微微垂眸,静夜下,语声浅淡。
“亦可!”
亦可什么啊。
顾长夏脸颊抽搐。
大师兄为了她的医术事业,这是什么都舍得贡献。
大不可必如此。她忍不住地摇头!
除非迫不得已,她真不会去解开男子的衣襟,给人行针。这年代,虽说修真人士来去自如,但骨子里还是很保守。
再说,才想避嫌不惹女主那小萌妹不开心。
这要是看了她喜欢的人的胸膛,不大好。
“要不,大师兄,你还是吞服疗伤吧。只需打坐片刻,便痊愈了。我行针,尚需两三日功夫。”
顾长夏如此提议。
俊美青年却微微摇头。“不必,两三日功夫我等得起。”
“那你疼不疼?”顾长夏又问。
俊美青年微微含笑,唇角梨涡微微隐现,俊美身影仿如水中青莲,美好宁静。
“这点疼,无妨。”他语声有些温柔。
顾长夏想了想。“那你坚持的话,接下来两天我都来为你针灸。不过,让我去你的望月居为你针灸,如何?”
她可以隐身过去。大师兄来找她,不可能避开人,毕竟也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事。
俊美青年微微看了她两眼,美丽的眼睛中亮光一闪而逝,很快又是安宁清冷模样。
他点了点头。“每日此时,我在屋中静候。”
一会,顾长夏解除金针之术,又跟大师兄喝了一杯茶。
他才踏着风雪离开了。
夜色下,凄迷风雪中,他的衣裳在风中起舞,背影有些温柔,偶尔咳嗽一声,仍旧还是有些…柔弱。
美人儿…果然容易惹人怜惜。
顾长夏拉回视线,回身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