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要么被什么诱使,譬如容飞度曾跟她说过可以为她洗涤灵根,要么,便是被容飞度半强制骗去的九重宫。
以至原主死时,她心底想的是愧对师尊,只愿死了一了百了。并且祈求上天,来生不论山石草木,飞禽走兽皆可,只不愿再为人。
这种局面,是顾长夏绝不愿意面对的。
不管如何,她一定想办法摆脱。
或者,哪怕独闯秘境殒命,也是她自己选择的人生和死法,她不后悔。
想明白这些,顾长夏游动速度更快。
快到出口处时,忽觉上层水流一阵氤氲晃动,接着一道身影模糊中游了过来。
她本来只以为出口处,可能两层灵力水流叠加的结果,并未在意。
扭身回头之际,不过轻轻一瞥。
回头后,迟疑半秒,她猛然扭回去。
那朦脓游动的,虽然只是一道剪影,熟悉的感觉却涌上了心头。
那人衣裳随着水流柔波似的浮动,游动姿态异常优美。
这姿态无疑,也很大师兄。
等那人靠得近了,两人隔着朦脓水流对视,顾长夏喜悦狂涌心头。
真的就是大师兄!
天啊。
她忍不住心底各路神佛都感谢了一遍,重点感谢了一下宝兰仙子。
还有她自己选择从中间游的主意。
“大师兄!”她单手朝上去够,却只够着一层虚空。
大师兄与他永远隔着一层,仿若在异次元。
声音只化作一串泡泡,传不出来,她自己甚至都听不到。
“三师妹!”惊讶之色在大师兄如玉俊脸晕开,随即他异常柔和的神色,眼神似在安抚。
一串泡泡吐出来,其上灵力水流一阵剧烈动荡,大师兄被推着去了前方雪白莹亮的豁口。
虽然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但顾长夏还是安宁了不少。
遇到危险,至少还可以祈祷大师兄能及时赶来救她。
从豁口被鱼儿似的砰地丢在残垣断壁堆叠的荒草地后,顾长夏顾不得撞疼的手腕和后背。
跳起来第一件事,便是把大师兄送她的白玉玉佩和宝石簪子佩戴起来。
周围此时砰砰跳下来两条身影,趁他们摔得晕头转向之际,顾长夏隐身衣一披,还把南玄英送她那个稳定灵力的香袋挂起来。
这两名男弟子不知什么宗门的,看脸十分陌生,有一人面色凶神恶煞不像好人。
秘境之中,有时候危险不只是来自机关设计,也可能来自人。
顾长夏悄无声息,踩着残垣断壁从二人身边离开。
前方有些宫殿群虽然颓败,但仍旧还立在荒野之中,四周树木浓翠,那种绿,泛着一种隆冬时期的深色冷意,显得十分孤寂。
山林掩映的破旧宫殿,偶有异香幽然飘来。
宝兰仙子是医修,她设计的秘境之中,其中最珍贵的便是一些早已失传的上古灵药。
大师兄他们正是得益于这些灵药大补,实力突飞猛进,直接飞涨一百年功。
若非如此,他们后期实力如何追得上比他们大了百来岁的容飞度。
顾长夏对这些灵药不说毫无兴趣,但绝不会拿命去摘。
她此次秘境的宗旨,不过苟命而已。
要不是秘境的出口,就在这些颓败宫殿之中,她甚至会绕道而走。
此时,她靠近宫殿的一闪小小石门,这门半掩着,其内浓郁的药香味丝丝顺着门散出一些,又似乎被某种力量悉数挡了回去。
顾长夏躲在小院的荒草丛中。
看着跟在她身后的两人过来。
这两名男弟子迟疑了一瞬,其中那名凶相毕露的男子比了个请的姿势。
这摆明了要另一名弟子前去试探是否有机关。
那名弟子脸上浮现一种屈辱之色,可能修为较低的缘故,到底还是小心向前。
浑身防御开启,他冲了进去。
扑!
冷兵器切开血肉的声音,在静如死夜的空气中散开。
这弟子被利刃沿着额头从上到下,被完整劈开成两半,一半落在药园之中去了,一半如破败棉絮一般扑的一声,血肉模糊地倒在小小的苍色台阶之上。
顾长夏后脊椎一阵凉意直窜心头,还好她刚刚谨慎。
那面色凶悍的弟子嘴唇抿紧紧抿着,一脸忌惮之色。
一阵默立后,他忽然咦的一声,靠近过去,将那半边尸体踹开到一旁。
随即捡了石头,只等石门后闪动光芒,他就砸一颗石头。
但觉红芒闪动,石头就会被劈成两瓣,若是绿芒闪动,石子便会啵地一声穿过一层结界进入其内。
如此试过十来次,皆是此类规律后。
这凶悍弟子便轻蔑地撇撇嘴,只等绿光闪动,轻轻朝内一跃,人影子就消失了。
顾长夏在门外等了很久,算定这弟子应该离开了门后那一带。
她才到了门口,也用石子试了几遍,才在绿光闪动时,深吸一口气,遁入其中。
浓郁的药香味和灵力,瞬间包裹住了她。
她第一时间垂头打量自己的隐身术,发现没被那结界揭露,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此处药园之中一些药草,已经被那弟子胡乱摘走。
这人明显对药草学一无所知,他只管胡乱全部割草一样割走,反而十几株需要取药根茎部分的,被他遗弃在原地。
这还刚好,倒是凌泉公子药方之中早已在大陆失传的珍贵药草。
顾长夏砸了一阵石头,发觉药园子没有危险以后,才取出药锄一阵挖。
挖完以后,又有点懊悔。
她怎么忘记苟命大业,居然幻想灵药性命两全出秘境。
摇摇脑袋。她打定主意,下回再遇到这种好事,她也必须得忍住。
这片小药园之中,左右各有一扇门。
书中原主似乎一直选择右边的门走,走完三五道门,便到了一处广阔的种满红芍的庭院之中。在那里,她遇到了容飞度,随后跟着这人开启万分惊险的秘境之旅。
顾长夏朝左一拐,到了门边。
这次没什么红光绿光闪动,其内也没什么药香散出来。
中空的门框后,一片明净的白光。
谨慎起见,顾长夏摘了些草试了试,还拿发簪试了几次。
发现都很安全后,她才壮起胆子穿过去。
到了门后,她就立即屏气凝神,靠着院墙站着,装不存在。
之前那凶悍弟子竟然也选中的这道门。
他此时又在割草似的割药草,每割几株,他就以某种诡异步伐移动。
随即空中嗖嗖,锋锐的银针闪动寒光穿过药园,却刚好避开他那个位置。
顾长夏屏住气息,打起十二万分注意力,盯着他的步伐。
若非此时不宜掏出纸笔,她真打算记一笔。
这回两扇门就开在药园身后,她必须得通过药园子,才可以到达对岸。
说实话,就她对阵法…堪称没有的造诣,如果没有这凶悍弟子,她肯定过不去。
好在哪步伐都是一模一样的方式在循环前进,故而并不难记。
等那弟子割完了药草,遁入左边的门后。
顾长夏跟进时,第一次那些闪动青光的银针从身旁如水流般穿过时,她还额头冒汗。
两三次后。
她猪油蒙了心,还趁着间隙,锄头挖了几株药草。
前面这个明显什么也不懂,好的不要,全割了一堆没用的草回去。
这片药园子之中的草药,全部都要根茎入药…
十来次避开银针后,顾长夏发觉自己真的不是东西。
每一种药草,只要在脚边的,她都没放过。
直到收获满满,安全达到门边,她居然还有点遗憾之色,刚刚为何没有多挖几株…
邦邦两下敲脑袋,顾长夏提醒自己苟命要紧。
这回有前边那人的引导,她没怎么试探门的危险性,轻松穿过左侧的门。
入目所见,便觉那凶煞之气的弟子,这回来了新鲜的。
他竟然在药园之中挥动扇子,仿佛在跳一种舞蹈一般,不过动作比较简单,而且循环往复都是那一套。
顾长夏赶紧专心记住。
这回的药园子里全都是烂漫的鲜花,花朵基本都不能入药,而是茎秆和叶子入药。
这小子…他完全可以取名叫做暴殄天物。
他这次懒得割草了,直接把花朵全割走。
顾长夏顿时就想。她想安心苟个命,怎么这么难。
诱惑这也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