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彰听罢面露讶色,思忖之后?,眉宇间不由得闪过一抹了然来。
却不直接回答,而是问他:“当今之世,你是想做国臣,还是想做国贼?”
耿戎遂正色拜道:“我当年起兵举事,是为匡扶天?下,岂有?为贼之心?”
耿彰道:“现在也仍旧这样想吗?”
耿戎再拜道:“现在也仍旧这样想。”
耿彰点点头,却只道:“你记得这句话,如此行事,便足够了。”又合上眼,有?些疲惫的往隐囊上一靠,不说话了。
耿戎听得若有?所思,再见状,就知道父亲不会再跟自己说话,最?后?向他行个礼,放轻动作退了出去。
他走之后?,耿彰方才重新睁眼,遥遥望着未央宫方向,神色似是诧异,似是豁然,低声喟叹道:“……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
……
姜家这两天?着实走背运。
姜丽娘病刚好?了没两天?,元娘也跟着病了,症状跟姜丽娘前两天?一模一样。
得了,好?好?养着吧。
姜丽娘又挑起担子,进京卖豆腐脑。
这真不是什么好?活计,清晨天?还灰蒙蒙的时候就得起身?,挑着扁担,就着夜色赶路,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抵达长安城门,看门开了,再紧赶慢赶到柳市去,找到自家租赁的位置,开始卖豆腐脑。
前世姜丽娘活了小三十年,肩头扛过最?重的东西?就是书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挑着几?十斤的扁担行走如飞。
其实也有?轻便一点的办法,就是花二十个大钱,连人带筐,坐同行运菜的大车。
只是姜丽娘也好?,元娘也好?,都舍不得。
二十个大钱,能?干多?少事啊!
又不是没长腿!
好?在姐妹俩从小就是劳碌命,苦吃多?了,倒也不觉得这段距离有?多?难熬,至于?安全……
也不知是幸也不幸,姜丽娘托生在长安京畿附近的一处村子里?,要说阔绰吧,那?肯定不算阔,但要说穷——京畿都穷,这天?底下还有?富足地方吗?!
而安全就更?加不用说了,哪有?强人敢在京畿劫道啊,而每到日出前的两个时辰,整条道上都是去长安讨生活的小贩儿,想出事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