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二郎最后看她一眼,道了一句:“保重。”
……
邬二郎走了。
邬翠翠目视着他与一众扈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再看着偏门前悬挂着的那?两盏灯笼在月色中散发着幽冷的光,不?知怎么?,竟莫名觉得有些心惊。
正值午夜时分,她却没?了睡意,吩咐婢女去取了件大氅披上,带了人往邬家去接人。
早在在帝都?时,所谓的禁夜便成?了一纸空文,如?今天子西逃,又有谁会将旧时规矩重新捡起来呢。
邬翠翠到了邬家,守门的管事打着哈欠迎上来,脸上倒是?很殷勤:“姑奶奶回来了?”
邬翠翠应了声,匆忙带着人往后院去了。
邬二郎与秦氏的几个孩子都?还睡着,兄妹几个在一处房里,只是?眉宇间不?时的有些蹙起,显然都?睡得不?甚安稳。
邬翠翠哪里会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也是?失去过母亲的人。
可是?到了如?今……
再如?何懊悔,再如?何愧疚,也不?能令死?者复生了!
邬翠翠吩咐仆婢们去给几个孩子收拾行装,不?多?时,院外就多?了几双眼睛。
两个姨娘匆忙赶过来,衣襟上的扣子还有些歪:“来给姑奶奶请安。”
又小心翼翼的往院里收拾东西的仆从们身上扫,脸上带着些卑微的央求似的:“这是?出什么?事了?”
对?于父亲的这些妾侍,作为正室夫人的嫡出女儿,从前邬翠翠是?很不?屑的,可是?近来经历的事情多?了,从前固有的,觉得天经地义的观念,好?像也跟着淡了。
要是?能做正房娘子,谁会愿意低人一等去做妾呢。
这两个姨娘便是?她那?两个庶妹的生母,之所以?匆忙赶来,大抵是?看她来接二哥家的几个孩子,唯恐出了什么?变故,怕她把她们母女几个抛下吧。
邬翠翠心里边闷闷的堵着,发酸,发麻,不?知道是?为了她们,还是?为了自己。
她如?实告诉她们:“近来府里总有丧事,我跟哥哥商议着,都?觉得不?太好?,就想接你们到李家去住一段时间呢,也是?同我作伴。想着姨娘和妹妹们都?睡了,便也没?有搅扰,不?曾想还是?把人给吵起来了,实在是?我的不?是?。”
两个姨娘向来少见她如?此温和,一时间倒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要说从前这位小姐给她们几分颜面,可能还是?看在老爷的份上,但?现在老爷不?在了,她们和女儿却得倚仗嫡出的这对?兄妹过活,她反倒较之从前客气了许多?……
两人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回神之后,又齐齐向邬翠翠见礼,低声道:“姑奶奶心怀慈悲,菩萨会保佑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