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骗了?人家骗他钱他就知道了?骗他狎妓他就什么都不知道?我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一时聪明一时傻,聪明的时候十六岁中了举人,傻的时候偏偏就能被人骗去狎妓。还有,阿池,你是个姑娘家,别没事儿给个爷们儿开脱,你以为你是好心,人家看你跟看暗门子里的估计也没了差!”
阿池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一句话也不曾再说。
沈衍眼睁睁看着二伯家的大姐姐成了个修罗模样,是实实在在真要打他了,他也忘了自己是什么少年举人,连忙说:
“大姐姐!我是被骗了钱的!我入京的时候我娘给我带了五十两碎银,沈献儒和沈守儒带着我到处吃喝玩乐不到十日就挥霍光了,我是真的不聪明!”
图南刚进了院子就听见沈衍在嚎自己不聪明,她愣了下,看向了正叉腰生气的“自家姑娘”。
“姑娘?”
“图南,将他摁在条凳上打!他既然认了是他不聪明误入了暗门子,我姑且信了,减罪一等,给我杖责三十下!”
图南面上寻常,心思灵慧,立时就拿起落在地上的绳子将沈衍重新绑了。
沈衍被一个丫鬟给摁在条凳上挣扎不开,实在是不像一个十六岁中举的少年举人,更像是个被家人惩戒的顽皮孩子。
图南毫不客气,手中木杖落下,院子里顿时回荡起了一声惨叫。
赵肃睿却还不解气:“图南,用些力气,让他结结实实地长了记性!中举不到两个月,又让人骗钱又让人哄着去狎妓,这种废物送进朝堂还想着能为国为民?不过是个庸碌昏聩的废物罢了,你将他打废了说不定还是为民除害!”
屁股上又“啪啪”连挨了几下,沈衍“嗷”地一声嚎哭了起来:
“我就不该来燕京,呜呜呜呜!先是被我两个堂哥骗了钱赶出来,又被我大姐姐连绑带打!这燕京城到底是什么地方,两个堂哥成了骗子,一个大姐姐还成了土匪了!呜呜呜呜呜!”
来燕京城不到一个月,沈衍真是遭了自己这辈子没想过的苦楚,受了这辈子没受过的罪。
图南重重地打了沈衍十下,每一下都让他疼得痛哭流涕,十下之后,她将行刑用的木杖放在一旁对“自家姑娘”行了一礼:
“姑娘,我知道您一是恨小公子愚钝,辜负了长辈教诲,二是恨小公子身为举人却不通世故,也不将国法家规放在心里。从崔锦娘送回的消息上看小公子大概确实不懂暗门子是什么地方,有了这次教训以后定然不会再去了。他毕竟年纪小,经历的事情也少,有您提点,想来小公子定会在短短时日内大有长进,能懂了人情世故,也能明白国法家规。”
这话说得让赵肃睿心里舒服了不少,看着已经被打成了个泪人的沈衍,他长出了一口气。
“罢了,剩下的先记着,要是以后再有不规矩,这二十下一并打了。”
“是。”
缩在一旁的夏荷和安年年交换了个眼神,之前她们都觉得少夫人将管家权交给了阿池,阿池就是几个丫鬟里的顶尖人物,今天一看,最得了少夫人心意的还是图南。
在来了这个庄子之前,她们还真的都不知道图南和培风这两个丫鬟身上是带着这般好功夫的。
让人把大花猫似的沈衍从条凳上拖下来,赵肃睿想要弯腰,又酸又疼的腰却不允许。
“你这下长记性了么?”
“记得了!大姐姐,我以后定不会再去那等地方了。呜呜呜呜!”
“你是被沈献儒和沈守儒搜刮完了身上的银子赶出来的,那沈府里有多少仆人?”
“不到二十个,他俩都在燕京城里纳了妾,都在沈府里住着,二十个人里一半是伺候他俩妾室的丫鬟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