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继位不久的昭德帝看着对张玩甚是重用,却已经不许他再进后宫,又将宫务一应都交给了皇后林妙贞,深宫里的张婺这才有了喘息之机。
等到张玩被诛杀,张婺已经在宫里从十七岁蹉跎到了二十八岁,她的父亲早已去世,兄长也没有上书替她鸣冤将她从宫中接回去的意思。
对整个张家而言,张婺被张玩觊觎,这本就是他们的耻辱。
张婺竟然没死,大概也是他们的耻辱。
宫外已经无路可走,张婺便只能在宫里继续虚耗下去,每日与书册为伴,一步步成为了司籍司的女史。
看着四鼠查到的张婺的生平,沈时晴顷刻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她刚刚才开了个女官可以为母亲挣诰命的口子,张婺就迫不及待地在林妙贞的面前表现自己的才学。
她等了太久了。
几乎已经是半生。
耗尽了半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沈时晴在平缓顿挫的诵读声里轻轻闭上眼睛,却依稀听到了江河奔涌的浩荡之音。
是过往年华里的积淀,也是清冷岁月里的蓄存,积淀和蓄存出的那颗种子它每日被愤怒浇灌,每日都在仇恨着这个荒诞无稽的人间。
今日,它终于破土了。
殿上的群臣,你们听见的,就是破土之声。
靠坐在龙椅上的沈时晴缓缓睁开了眼睛。
——
坐在枣红大马之上,赵肃睿长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今日,我来教你们一个道理。”
手握马鞭,他抬手指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