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
钱小五差点儿跪下,隔着牢房的木栅往里看。
明明隔了个木栅,也知道里面的沈夫人才是被关着的,可钱小五战战兢兢,总觉得被关在里头当了案板上鱼肉的是自己。
“沈、沈……沈夫人。”
“这牢房上下里外,连着狱卒带犯人,你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说说。”
“……是~”
——
察院衙门外,余四妹又见到了方祈恩。
“方老大,你是得了空儿就来呀?”
方祈恩面上带笑:“皇爷面前有高女官在,也乐意指派我些能出宫的差事,今日娘子如何?”
余四妹咧嘴一笑:“那自然是不错,凌姑娘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东西进去呢。”
方祈恩却皱了下眉头:“沈娘子在牢里三四日了,一直也没诉苦?”
余四妹摇了摇头,反问他:“方老大,皇爷一直也没说什么?”
方祈恩没有吭声。
皇爷说明日要出宫,却不是要来这,而是去吊唁姚夫人。
“你只管尽心伺候着,千万别让沈夫人受了委屈。”
“方老大放心……只是,沈夫人到底是个弱质女流,让她在那牢里呆久了也不好,要不,咱们干脆把她移到北镇抚司,哪怕关着,也比在这儿强啊。”
同样是狱卒,北镇抚司的狱卒都是锦衣卫出身,无论见识还是手段,都比这些普通狱卒强多了。
方祈恩看了他一眼:“皇爷让你来,是让你伺候沈娘子,不是让你管着人的。”
余四妹略低了低头:“我只是怕沈娘子在这儿受了委屈。”
“要是沈娘子真受了委屈就是你伺候得不好。”
方祈恩理了理袖子,又看了一眼这巡西城察院衙门。
“将里面狱卒差役都好好敲打敲打,别让什么脏的臭的脏了沈娘子的耳朵。”
“是。”
这一鸡一鼠是怎么也想不到,这衙门后头的牢房里,“弱质女流”的“沈娘子”仿佛霸王托生猛虎下山,走在牢房的甬道里,就跟遛自己家的御花园儿似的。
钱小五在前面引路,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一处牢房的签名。
“施氏?”
瘫在草堆上的妇人抬起头,只看见了一盏灯笼,和灯笼照着的如玉脸庞。
“你就是施氏?”赵肃睿借光打量了一番,又移开了目光,这牢房深处冰冷如冰窖,要不是钱小五说这帮狱卒想要把这施氏冻死在这牢里,她才懒得走这么一趟呢。
“出来,跟我走,以后你的牢房就在我隔壁。”
施氏慢吞吞滚起来,她来的当晚就发现给自己的被子不是棉被而是芦苇絮填的,更没有柴炭,只一夜就冻病了,现在头疼嗓子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