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顿时恍然,原来是这样。
那就完全合理了。
自由山和剑庐的关系一直还算不错,自由山教授学问与君子之道,而剑又是君子之器,相辅相成,自由山弟子虽然不是人手一把剑,学剑道的也不算多,却偏好佩剑。
这陈若谷虽然修为低了一些,但背后可是自由山的夫子,这回还能代表自由山参与凭古战场,家里说不定也不一般。
江云轻看在对方长辈的面子上,照顾一下也很正常。
只是……剑庐似乎从未宣扬江云轻的师承,未曾听闻过其师父的名字,也不知晓这陈若谷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那沈家的沈玉流有些不满地冷哼一声,呛声道:
“就这么一件小事,竟耽误这么许多时间,早说不就完了,认不认识,你自己还不清楚?”
“别人与你客气客气,竟还能甩别人脸子,真是不堪造就。”
他话还没说完,陈旷身后坐着的徐大同便立刻眼神一凛,猛然甩袖,厉声道:
“沈家小辈,慎言!”
“我自由山弟子,自有夫子教诲,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小辈来评价可否造就!”
轰!
宗师气势猛然随着这一甩袖如潮水朝着沈玉流袭去,四周的断剑纷纷震颤,水面涟漪阵阵,模糊了这片星空。
沈玉流骇然失色,连连后退。
他后方的沈家宗师叹了口气,抬了抬手,水流骤然抬升,在沈玉流面前形成了一道屏障。
劲气与水流相撞,屏障猛地破碎,化作无数水珠,泼在了沈玉流身上。
“哗啦!”
沈玉流虽未受伤,却被淋成了一只落汤鸡,狼狈无比。
他被浇了一通,脸色苍白难看,却不敢发作,看来头脑是瞬间清醒了不少,立刻朝着徐大同拱手道:
“小子无知,冒犯前辈,还望前辈看在沈家的面子上大人不记小人过……”
徐大同冷哼了一声,收回了袖子,继续端坐。
沈玉流顿时松了口气,但看向陈旷的眼神却变得有些不善。
陈旷无言。
这沈家堂哥若是在演一个草包,那演技可比他好多了。
在场先不论年轻一辈便有两个宗师,一个宗师之下第一人,这一圈的各个门派宗师可不是吃素的,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世家子开口?
那大周王姬可都在保持沉默,如此引人瞩目,可不是好事。
陈旷转过身,朝这位陌生的自由山师兄作揖:“多谢师兄。”
“无碍。”
徐大同摇摇头,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呵呵地和蔼道:“咱们自由山的桃林学子,从来只有夫子能教训。”
随即,他脸色一变,冷笑着看向了沈玉流:“这黄毛小子算个屁,敢在老子面前大放厥词!”
“当年老子没进自由山,落草为寇之时,若是有人在老子面前这么说话,老子直接一刀砍了他!”
虽然早就知道夫子有教无类,但没想到无类到这个地步……这位徐大同师兄入山之前,居然是土匪。
陈旷愕然,忍不住在心里给这位师兄竖了个大拇指。
这就是有后台的感觉吗?
别人稍微说上两句不好,马上就有前辈出来替你撑腰。
还挺爽的……只可惜只能爽这么一次。
他这自由山弟子的身份,还是借来的,等从凭古战场出来,还得凭他自己的本事。
陈旷回过头,看向江云轻,婉拒道:
“江道友好意,我心领了……”
白发剑修摇了摇头,道:
“不是客气,你若是感兴趣,可以拿去看,记得还我就好。”
他都这么说了,甚至举着剑的手还没放下去,就这么朝着陈旷。
众目睽睽之下,陈旷难道还能说自己对沧浪评第二的剑没兴趣?
那就是真的茅房里打灯笼——找屎了。
大哥,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把我架在火上烤?
若非陈旷的“心血来潮”没有反应,而“我即灵机”也判定为真话,他一定会认为这江云轻是在故意为难他。
陈旷心里无奈,只好点了点头:“多谢江道友了。”
江云轻点点头,随手一抛,将那把奇特的剑扔给了陈旷。
陈旷伸手接住的瞬间,立刻暗道一声要遭。
这剑上……有剑意!
而且不是一般的剑意,这当中意境如水中月,江上雾,至高至远,缥缈不可捉摸。
在触摸到那剑身的一瞬间,被剑意包裹着的长剑,也仿若如同融入月色江波之中,化为无形。
倘若换成一般人,此刻立刻便会如水中捞月般抓个空,令这把剑从手中“漏”出去,掉落在地。
但陈旷在触到剑的瞬间,“剑心”被动便立刻生效了。
【剑心:你天然一颗通明剑心,剑在你手,如在你心。】
在“剑心”被动之下,任何一把剑,在陈旷手上,都不可能叛逆。
江云轻的这把剑,原本应当如水流散,如雾难触。
但陈旷想抓住它,于是就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