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宛若噩梦般的场景,让他再也坚持不住,嚎啕一声,终于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
三人伏尸颤抖,伤心到了极点。
稚嫩悲恸的声音令闻者落泪,见者心酸。
堂内有的吏员也忍不住叹息,“叶老先生实在是可惜了,县尊大人只怕也.......唉。”
“还是太冲动了点,”主簿搂着袖子往里探,低声嘟囔,“我辈官宦子弟,十年寒窗方能搏个微小功名,起码先得活下来才能造福百姓。”
“听闻县尊就为救个民夫。不值得啊,莫不是被去年的嘉奖冲昏头了吧?”
身旁同僚瞥他一眼,把嗓音压低了,“他值不值不知道,但我们才是真不值呢。”
“噢?”主簿微愕,撑开眼帘,“怎么说?”
“这还用问?”同僚比了个手势,冷淡道:“十八条人命,算谁头上?”
“你我各司其职,本不该参与这趟浑水,都是县尊急吏缓民,欲搏个清宦名声,这才硬拉我们过去。”
“叶老是负责人,县尊是领头羊,如今他们一死一失踪,自是一了百了。咱们上头没人顶着,朝廷问责书一下,首当其冲的还不是咱们?“
此话一出,四周吏员都紧张起来,主簿脸色也变了。
“就算县尊死了,上头不还有黄县丞吗?怎轮得到咱们这些小员?”
“黄县丞?他就早当众挂印辞官,虽一直无正式公文,可这事他从头到尾都没沾,这会儿指不定躲在家里偷笑呢。”
“那……那县尊之前说的赔偿,还赔不赔啊?”
“这事是他说的,跟咱们没关系吧?就算赔,也得叶家跟王家的人赔……”
王县令当初信誓旦旦,说凡因泄洪渠受损的土地,都会得到赔偿。
如今堤坝一崩,农田损失暂且不说,单就那人命官司,他们就未必兜得住。
这笔银子,就算是把县衙掏空,也未必填补得上。
几人的话并未避嫌,浑不觉四周目光虎视眈眈,氛围变得十分压抑。
这时,王举人拍案而起,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