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是来自长安,琼州本地的将士,又能占几成?”
“朕不打,他们何时能够归乡?”
“朕登基当日,就曾说过。”
“长安,才是我大汉都城!”
“朕要带着这些从长安南迁的将士,带着从长安遁走江东的衮衮诸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朕要问一问这些将士,是要听着朝中诸卿的话,向东胡议和,困守琼州。”
“还是要以鸡为威武大将军,随其羽翼,提刀上船,和东胡人拼一把?”
这二十员中年劲卒,毫不犹豫,纷纷朝着母鸡的方向,齐齐拜道:
“愿以威武大将军马首是瞻!”
【威武大将军】确实有点东西,这群士卒真就一点都不嫌弃。
一直闭口不言像是个小透明的岳少谦,方方正正的脸上目不斜视,一锤定音道:
“臣只是暂代大将军之位,若朝中唯有这位琼州府君敢战,岳某自然遵从!”
朝臣听罢,手都在发抖。
皇帝是真敢,这群大头兵也是真敢。
这不就是明里暗里,在说他们这群主和的文武,连鸡都不如吗?!
不就是主和吗?
不就是和皇帝政见不一吗?
哪能受这种羞辱?
“朕无能啊.”
忽的又听得刘恪一声长叹:
“运筹帷幄,决胜于大牢之内,朕不如贾无忌。”
“治理国事,筹措粮秣,朕不如箫元常。”
“领兵打仗,管理军队,朕也不如岳少谦。”
“冲锋陷阵,单挑斗将,朕更比不得典褚。”
“汉军的将士都是英勇之士,大汉的臣子,也俱是人中豪杰,可他们为什么会愿意奉朕为君?”
“因为朕能带着他们复国!他们觉得朕会去打东胡人!”
而此时刘恪却是浑身一松,双手双脚都瘫在金銮上,好似没了力气,话音也为之一软。
“东胡水师之强,朕又何尝不知道呢?”
“收到东胡和书的那日,朕心里也想要言和。”
“言和多好啊,朕还能去海上捞一捞先帝的尸骸,时至今日,先帝都还未下葬呢!”
刚刚还心有怨气的群臣,又是一愣。
难道皇帝心里也是想求和?
只是因为怕这些思乡老卒兵变,那些近来收复的将领有异心,所以才特意将问题放在明面上,然后再一口气解决?
或者是引他们这些世家重臣为援,让双方相互制衡?
冷不防却又听得刘恪继续道:
“可这心里藏着事儿,晚上就睡不着啊!”
“闭上眼,眼里满是历代先帝的一张张脸!!”
“还踏马有个不足周岁的婴儿!!!”
“列位先帝口中未曾有过一句好言,他们在质问朕!”
刘恪特意控制了声音,手舞足蹈的演着,就像真有那一个个先帝鬼魂,在梦里不断叫嚣着一样:
“汉帝刘恪啊,你忘了历代先帝坐拥的天下江山吗?!!”
他紧紧捂着耳朵,面露挣扎之色,不断晃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