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颜铜瀚受兄长乞颜金瀚之命,率军一万守在官道之中。
昨夜他就见着了几个溃逃的东胡人,都是乞颜大显所部。
尽管那些溃军一时间甚至丧失了语言能力,但乞颜铜瀚也很清楚,乞颜大显多半是大败一场。
败成这样,只怕其本人,也不一定能生还。
不过饶是如此,乞颜铜瀚也没有多少惧色。
汉帝勇武又如何?
乞颜大显大败又如何?
他又不是普六茹阿摩那个沙皮,蠢得要死,去跟汉军正面硬碰硬。
纵然能赢,也损失自家族人,划不来。
只用按照兄长的吩咐,呈守势就行了。
虽说用一万兵马,守住汉军六七万人来攻,也有点困难。
但他提前驻守在官道,利用充足的时间,布下了大阵。
八门金锁大阵。
乞颜铜瀚对这个大阵,还是很自信的。
他领兵虽然不如兄长乞颜金瀚,但这八门金锁大阵,是大可汗亲传。
拿来固守几日,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加之将士们已经操演的颇为熟练,汉军之中,也没听说过有几个懂得阵法的名将,应当不会出岔子。
又调度了一番,看着干练齐整的将士们,乞颜铜瀚很放心。
刘恪这时也率军见到了,乞颜铜瀚所部兵马结成的阵势。
看着像是个什么玄乎大阵,因而他一时之间,没敢冒进。
军阵摆的好,以少胜多不是事,特别是古代战争中,更是事半功倍。
大多有名的军阵,都是将大部队分为更为灵活的小单位。
作战时各单位之间加强配合,能够在局部区域,形成以多打少,从而达到克敌制胜之效。
通俗点,来拿牧羊犬赶羊来做例子。
十几只牧羊犬通过分工合作,依靠不断的缩小包围圈,就可以把上千只羊赶入羊圈。
只要将人多的一方羊群化,对他们进行威慑和驱赶,就能完成以一敌十、甚至敌百的神操作。
就连现代战争,都离不开阵法。
战列舰有T字横头阵,航母有轮型阵,飞机有双机、四机编队,导弹也有导弹发射阵地。
有大阵在,汉军哪怕人多势众,也不敢轻动。
至于绕过大阵,直取康海郡,更是不可取。
小股兵马还可以说说。
可要是不走正经官道,六七万的大军,基本没有爬出大山的能力。
同时走小道,还容易被埋伏。
粮秣物资,也是个麻烦事。
就算汉军意志坚韧,组织力够强,累死累活的绕过去了,还容易被这边的东胡兵马偷屁股。
“这该如何是好?”
充当先锋的雷兰,第一个就慌了,他是一点战阵都不懂。
“天色已晚,今日暂且扎营收兵,晚上召集众人大帐议事,看看如何破解这个阵势。”
刘恪眼见有大阵阻挠,实在无法进兵,只好先下令安营扎寨。
刚拔营又扎营,将士们倒是没什么异议。
毕竟天色不早,晚上安稳睡上一觉,也挺好。
入夜,大帐中,刘恪再度召集众将议事。
“这个大阵我是没见过,你们不知道有谁见过没有?”
雷兰嘟囔着,以前交趾国都是菜鸡互啄。
将领是不错,都有一定质量,可兵员素质不行,什么名将来了,都摆不成大阵。
“什么大阵?”
在后军殿后的李景绩,一头雾水。
巴尼汉更是听都没听说过,打仗不是伱砍我我捅你吗?还大阵?
见此,刘恪便将前面挡路的东胡大阵,与众将讲述一番。
“原来是这样。”
李景绩不急不恼,道:
“末将读过一些兵书,对阵法有些了解。”
“这大阵首先便要知道是个什么阵,而后才能找破解之法。”
刘恪闻言,眼前一亮:
“李卿通晓战阵?”
这李景绩总是满口兵法云的,兵法中自然记载了阵法相关。
不用他带兵破阵,只要说个破解之法,就足够了。
李景绩摇头:
“不敢说通晓,不过确实读到过一些阵法,明天一早,末将登高一观,先看看是个什么阵势。”
有人了解过就行,登时,众将也有些放松。
戴着半张面具的狄邯,也是如此。
他有统军之能,但着实不怎么了解阵法,毕竟以前完全用不上。
第二天一早,刘恪亲自带着众将一同登高,远远观看乞颜铜瀚布成的军阵。
“李卿可曾看得明白?”
刘恪看李景绩得表情凝重,知道他十有bā • jiǔ,看出一点眉目了。
“陛下,这应该是八门金锁阵。”
“传言此阵法由孙武所创,依照生、死、休、伤、惊、开、景、杜八门而布,变幻莫测。”
“如果不懂阵法而擅闯,绝对非死即伤、有去无回。”
李景绩看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
“据传当年武侯便是在此基础上,衍生开创了八卦阵。”
“.”
众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后文了?
李景绩表示,后面没了。
他看得懂,但是不会破。
刘恪也是哑然失语。
好家伙,东胡人都会用上汉人的阵法了,他自己这边添为大汉正统,居然还没一个会破阵的!
众将又回到营中,却见得乞颜铜瀚直接派人叫阵。
倒是没多少人被叫阵叫的义愤填膺,但此时着实不应该多加拖延。
乞颜金瀚宁愿分兵,也要在官道上布阵阻拦汉军,必然是在康海郡城之下有了大突破。
如果拖延几日,保不齐康海郡就破了。
而且还有半点消息都没传回来,生死存亡一念间的岳少谦与逐溪县,也在等待支援。
雷兰眉头一皱,忍耐不得,抱拳请命道:
“陛下,请给末将一支轻骑,待我出城破阵,挫敌锐气!”
刘恪没有立即做出决断。
一边的李景绩反而先挫己方锐气,摇着头道:
“雷将军不必着急,八门金锁阵,变幻莫测,威力无穷,一旦展开,若是不得其法,纵然十倍之数,亦难攻破。”
雷兰一时间气急,你个牛鼻子,好说歹说,光吹敌军,又拿不出个破敌方法,不是光叫人受气么?!
“这样,李卿,你率部三千,去探一探大阵虚实。”
“虽说这八门金锁阵已然布下,但东胡人又能发挥其几分效用呢?”
傻愣着看着肯定不是个事,刘恪直接点将。
“是!”
李景绩肃然领命,军中懂得阵法的,看来只有自己了。
能不能破阵,他没信心,但起码还是能全身而退的。
雷兰与巴尼汉顿时一愣,一时间有些不明白。
倒是狄邯等着李景绩走了之后,悄悄问了一句:
“莫非陛下欲行骄兵之计?”
刘恪有点不忍心,怎么都知道李景绩打不了胜仗了呢?
好吧,他确实有这个打算。
诈败确实对结成大阵的敌人,没什么效果。
敌军不会放弃大阵而深入他处。
但汉军败了一场,能让敌军骄纵自傲啊!
人,一旦得意忘形,就有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