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跟倭寇打交道,买卖货物,是执事来做。”
常风道:“如果我没猜错。执事就是泉州林家,对嘛?”
吕少源答:“正是。执事是林家家主林可望,哦,也就是闫盼儿的丈夫。”
“十一年前,林可望病死。他儿子年幼。他的续弦夫人闫盼儿成了执事。”
“本来,八长老都不看好闫盼儿这个女流。准备将她踢出四海会。”
“万万没想到,闫盼儿比她那死鬼丈夫高明一万倍。”
“四海会赚的银子,两年翻了一个跟头。”
常风给吕少源倒了一碗水:“润润喉咙,接着说。”
吕少源贪婪的将那碗水一饮而尽,继续说道:“九年前,闫盼儿跟汪直召集众长老,在杭州议事。”
常风打断了吕少源:“如果我没记错,靖江王九年前突然上折子请求提前一年入京朝贡。皇上恩准。他的王驾途径杭州。”
“为的就是在杭州跟其余长老议事,对吧?”
吕少源点点头:“正是。八长老齐聚杭州后,执事闫盼儿请众人吃了一顿草原火锅。”
“那场火锅宴不亚于鸿门宴。”
“她用了许多巧妙的法子,竟劝动了八位长老,解散了四海会,新建了双木会。”
常风道:“双木,林也。她竟想一家独大?你们一群gāo • guān、勋贵还有藩王,竟同意了?”
吕少源解释:“四海会也好,双木会也罢,归根结底都在于一个‘利’字。”
“只要泉州林家能让我们拿到更多的利钱。让她一家独大又如何?”
常风瞥了一眼张采。张采正在条理清晰的记录供状。
常风吩咐吕少源:“双木会与四海会有何不同?”
吕少源答:“四海会是八位长老说了算。双木会则没有长老,只有会首。任何事都是会首一人说了算。”
“闫盼儿自然是唯一的会首。”
“以前四海会的成员,全部成为了双木会的股东。”
“林家占股半成,原来的八位长老占股四成。”
用后世的话说,八位长老丢掉了决策权,只保留了分红权。
常风问:“另外五成半呢?”
吕少源答:“从沿海县衙的衙役,到京城的gāo • guān大吏,一层一层把另外五成半分掉了。”
“小喽啰们的分红银子,是每半年一发。”
“大人物们的分红银子,则是每隔三年,在京城内对账、结算、销账。”
常风一愣:“这次闫盼儿进京,就是为了三年一度的分红,哦不,分赃大会?”
吕少源答:“正是。”
常风问:“三年才分赃一次。她这次进京,得带多少银票?”
吕少源的回答让常风倒吸一口凉气:“至少三百万两。”
弘治十四年,朝廷征收实物税总计折银两千三百二十三万两;货币税现银三百一十五万两。
走私海商集团双木会,三年分红竟顶的上大明一年的货币税收入。
且这只是大人物们的分红。如果加上那些喽啰们的分成,将是一个惊天的数字。
常风问:“闫盼儿的分赃大会何时举行?地点在哪里?”
吕少源苦笑一声:“我不知道。”
常风皱眉:“你是股东你不知道?”
吕少源叹了声:“唉,我岳父已经仙去六年了。如今的我在双木会中不算大人物。只算小喽啰之列。不配参加三年一度的分红大会。”
“林家的小寡妇,看在我曾是四海会长老的份儿上,每年赏我两三千两银子过活罢了。”
常风心忖:看来吕少源如今已不是走私大网中的核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