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盷语气很平静,“连雁,我绝对不会饶过任何一个叛徒。”
连雁声音沙哑,“连雁知道。”
殿上很安静,惊怒过所有人都沉默下静静地盯对主仆,有人赤红双眼满是恨意,有人含泪满是不可置信,也有人惋惜地撇开去,不看连雁。更有那么一个人,看连雁,满目沉痛绝望。
连雁在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仙界有一种说法,‘只有南羽帝君不想知道的事情,没有南羽帝君不能知道的事情。’虽然话有些夸张,但也非毫无根据。
南羽有遍布整个仙界的暗桩,帝君亲手调教出暗卫和信息分析精英织就了一张巨的信息网络,也保证了帝君对整个南羽的绝对掌控。
连雁从做出决定的时候就没想过能瞒过帝君。
看到帝君拿起了弓,连雁缓缓闭上双眼,她突然想起若水河畔那道白衣身影,虽然从相遇的那一天她就知道一是一个局,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陷了进去,于是从此万劫不复。
若问连雁悔不悔,连雁想,她不悔。
可是她愧对南羽,愧对帝君,愧对天地,她是罄竹难的罪人,就算帝君不杀她,她也绝对没有脸再活下去。
胸口一阵剧痛,连雁喷出一口鲜血,意识模糊之际,似乎有谁痛苦地嘶吼,“不!”
连雁努力想睁开眼看看是谁,竟会为她样心痛。她幼时是无父无母乞讨为生的孤儿,成年是占满鲜血杀煞气逼人的女魔,一身孑然,满目冷寂,非是高处不胜寒,而是她生就没有父母之缘,朋友之谊和鹣鲽之情。
甚至,她还亲手断送了主仆之情...因为她竟爱上了主上的仇人。
连雁努力睁了睁眼,眼前早已模糊不清,可惜都没看清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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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昀从秘境出,身边跟一身材高的男子。
男子乌浓密,面部轮廓深邃,一双翡翠一样的绿眸炯炯有神,看俊美刚毅,英武不凡。便是谢子昀那只化为人形的狼,青牙。
青牙跟在谢子昀身边,眼中只有谢子昀一人,“去哪儿?”
谢子昀薄唇轻勾,看了眼外的天气,“去找凤盷。”
谢子昀转看向青牙,声音很轻,神情却是少有的认真,“他于我有恩,总是还的。”
说语气轻松道:“不过他恐怕还不知道,我为何执意他救你。”
青牙眼神闪了闪,眸子紧锁谢子昀,逼问道:“为何?”
谢子昀挑了下眉,“你不知道啊,那便不知道吧。”
说耸了耸肩,转身就走,只是耳尖却有些红。
青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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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昀说见凤盷,却没想到被鄂金直接领到了殿之上。
凤盷坐在主坐之上,殿上站众仙家,似乎尚未退朝,谢子昀有些意外,殿上站得全是南羽的佬,谢子昀没有自讨没趣儿,找了个角落乖乖呆。
前有个白胡子老正说什么,谢子昀凝神听了会儿,似乎是南羽死了两个将军,现在两军群龙无首,老想让凤盷选个人选提拔为将军,率领两军。
凤盷对于几方挑选出的人选不满意,全给否了,前站得俩老就不爽了,逼问凤盷,“此事事关重,帝君既然不满,想应有合适人选了。”
能站在前的老,应该是南羽厉害的几人了,怪不得敢用样的神态语气跟一把手说话,谢子昀心中吐槽。
正出神,突然现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朝自己看了过。谢子昀一惊,明明自己已经站在了不起眼的角落,是他漏听了什么?
果然就听一个内侍小声道:“人,帝君让您过去。”
谢子昀愣了下,依言走到了殿中央。
凤盷神色有些疲惫,看上去状态很差,谢子昀皱了下眉,似乎他身上的伤还没好。
凤盷视线扫过,“谢子昀。”
谢子昀恭敬地行了个礼,“在。”
“本君痛失神将,便由你,替了吧。”
此话一出,场上哗然。
就连谢子昀都分惊讶,凤盷什么意思?提拔他当将军?任人唯亲也不能么名目张胆地吧弟弟?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三思啊!”
“陛下,不妥!此人一无功劳,二无根基,三修为不高,如何能担此任!”
......
场下的臣似乎有死谏地苗。
谢子昀正推脱,可觑了眼凤盷的神情,位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那还是不推脱了。
凤盷被吵得疼,轻轻按了按额角,“妥不妥,是你说了算?”
凤盷声音很轻,但语气不善,话落整个殿都静了下。
凤盷视线冷冷地扫视下方,“如此,便定了。”
下方众仙家气不敢出一声,看得谢子昀直咋舌,独断专横,有点儿暴君的苗,啧啧,有点儿歪了吧孩子。
谢子昀哪里知道,凤盷前阵子才当众人的面斩杀女武神,余威犹在,保命紧。
凤盷提拔了谢子昀,交代了鄂金代为照料,甚至留下密旨给文康文广两位上神,道:谢子昀有才,当善用。
之凤盷便闭关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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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南羽帝君不知从何处找的人,原只是无名之辈,不想却身负才。从毫无根基到如今到如今,不过才用了三百年。”
南羽在此人手下日益强,战刚刚结束正是民生凋敝之际,南羽帝君不顾时局不稳亲斩女武神,因重伤闭关,留下一摊烂摊子竟然交由一个毫无根基刚刚飞升不久的小仙,所有人都在等看南羽的笑话,可不想...
那小仙不但没有搞砸,反倒在文康文广两位上神帮助下,谢子昀一身的才华和抱负得以施展,迅速站稳,收拢人心,提拔任用,之更是不顾反对之声肆改革,三百年,南羽被人折腾了个便,可效果,也实属惊人。
南羽迅速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强了起,南羽国力蒸蒸日上,从军事到经济,民生恢复,兵强马壮,人才流入,南羽脱胎换骨,前所未有的强。
凤盷失了女武神连雁和北战神昌山,却得一谢子昀。外界有人曾言,一个谢子昀顶个连雁,南羽可以没有女武神,可以没有昌山,甚至可以没有四神将,却不可以没有一个谢子昀。
谢子昀有宰执之才。
天帝手中玉笺化为灰烬,声音轻缓,“不急。”
属下不解,怎能不急,自从三百年前南羽老祖宗补天,南羽威望已经达到极致,如今在谢子昀的改革下,南羽不论是实力还是威望都已经达到顶峰,“陛下,如今的局面对于天庭分不利!”
天帝笑接住树上落下的一片花瓣,声音温柔,“君王的一举一动不止在史里,更在民心里。凤忻补了天,仙界就能忘了凤盷屠城的残暴了吗?”
天帝松了手,花瓣飘落在地,倏而被一只脚碾碎,“不能。”
“一旦凤盷再屠城,就是尊者都救不了他。”
属下瞳孔一震,心道:南羽帝君为何会再屠城?
想不禁抬看了天帝一眼,视线在触及那张冷漠的脸时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收,身上却心悸一般地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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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金不仅是凤盷的禁军统领,更是凤盷贴身服侍的总管。
凤盷闭关许久,两日就出,鄂金察觉动静,吩咐了宫里上下准备迎接帝君归。
鄂金在帝君寝宫走了一遍,四处没什么问题,心情不错,只是突然眼睛一瞥,瞧见了什么碍眼的东。鄂金脸色倏地垮了下,找了负责的宫女前训话。
鄂金指面前的玉盏,“是什么?谁把霜玉送到帝君寝殿的?南羽穷到买不起金髓玉了吗?”
宫女一脸为难,“人,东宁城已经三年没有产出金髓玉了,如今市面上全是老旧的款式,宫中存货不足了。”
鄂金有些惊讶,“可知为何?”
宫女道:“原先道是矿脉出了问题,可是至今已经三年多了。”
东宁城原本属于无主之地,新任城主受天庭扶持上位,与天庭关系紧密。
东宁城背靠东宁山,东宁山仙气充盈盛产金髓玉,金髓玉是受仙界上层势力追捧的上等玉材,每年都会有量的玉材商前往东宁城。可东宁城遵循老祖宗规定,不可无限开采,每过一段时间就会以金髓玉矿出问题而封闭城门一段时间,而每次再度重开,金髓玉的价格都会往上翻一翻,于是外界只当东宁城为了提高金髓玉价格耍的把戏。
可是往年,每次停产不过才半年到一年,不想次一近三年了。
鄂金皱眉,觉得此事有蹊跷,让宫女下去,唤暗卫询问。
暗卫嘴唇翕动,鄂金眉皱得更深了,“没有消息?暗桩什么都没送出?”
暗卫点了点。
鄂金凝神沉思,事情有些不对,“去查!”
没过几天鄂金就收到了消息。
鄂金还没从凤盷出关的喜悦中出,就让东宁城传的消息迎泼了盆冷水,鄂金声音有些艰涩,“你说的是真的?”
暗卫动了动嘴。
鄂金脸色彻底沉了下。
帝君不日就出关却生了样的事,分明就是给帝君设下的一个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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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城。”
凤盷站在窗边,半晌嘴里吐出两个字,鄂金只觉一股无力感涌上心。
帝君修补天柱峰上的缝隙南羽声望达到顶峰,战结束,民心倾向南羽,谢子昀才,南羽民生恢复,一切刚刚有所好转,可偏偏就在时出现种事。
若是再次屠城,南羽之前积累的威望会跌至谷底,仙界将出现对帝君的讨伐声。
帝君做得牺牲不为人知,恶名却都落到了帝君的上,就连他都为帝君觉得不值,觉得委屈。
可是还能怎么做?
东宁城靠近南羽边界,若是东宁城的情况没有控制住,那么接下受灾的就是南羽。
唯一的解决途径就只有屠城。
帝君曾经屠过一城,那是几百年前,帝君刚刚从下界羽归不久,燮城城主讯息求救,说是有一种诅咒在城中蔓延,城中人都生了怪病,且在不断传染。燮城临近南羽,是属于无主之地的一座小城,城小,势力不强,依附南羽而生。
事关重南羽没有忽视,派人前去探查,可派去的人有去无,再就连城主都联系不上了。
不得已凤盷亲自带人前去,才现,城中尽皆中了诅咒,挺不过诅咒的人死了,活下的变成了傀儡,整个城中都蔓延一种白色的雾气,雾气分邪门,但凡仙人靠近都会被雾气侵蚀神志。
凤盷突然想起了下界时似乎见过类似的情景,而凤盷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从城中拖出几具傀儡,数名医官研究,果然,症状竟然与下界类似。
城中之人也非死于诅咒,而是死于魔气入,白雾就是魔气的变种。
几经调差才现,些人是先喝了下了魔种的灵泉中水,而魔种一旦在第一个人身里生根芽,就会将仙气变为白雾从仙人内迸,而白雾催化仙人内魔种,白雾浓道一定程度,不需魔种就能将人变为傀儡。变成傀儡的人会转化仙气蓄养白雾。如此感染的人只会越越多,想彻底消灭魔气,只有屠城,消灭掉产生魔气的傀儡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