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看起来年近中年的男子,青袍散发,眉眼平和却隐透傲意,还带着隐约的沧桑,颇有种放荡不羁之感。
时轻尘同样披散着头发,不过外表看起来却更偏向一种出尘的仙意。
“你来了。”他说道。
来的人,正是凌王。
时轻尘用的不是疑惑句,而是陈述句。
他知道他会来,或者说,便是他邀请来的。他之前说那么多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却没想到,纪越会那么配合。
“我就知道……”纪越晃晃悠悠地飞起。
轻尘剑泛着寒芒,但是没有刺出。
纪越并没有受伤。
“我就知道……”时轻尘也叹了叹。
同一句话,却是不同的意味。
两个人心里都有鬼。
纪越知道会有人支援时轻尘,虽然没想到会用偷袭的方式。
不是纪越认为对方有多侠义有多高洁,只是正常来说以纪越的境界除非知幽强者亲自出手,否则都会被他察觉。
而真到了知幽境界,又哪里用得着偷袭。
时轻尘叹息,是他觉得纪越放心在离皇城不远的地方和匆匆他打,是把有可能支援的修行者计入了其中。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只是,他是为了什么?
时轻尘静静看着他。
“这些日子以来,有个问题,我想了很久。”纪越同样看着他,一动不动。至于凌王,则被他们同时抛在了脑后。
“我要破境入知幽,究竟需不需要命盘之灵转生体。”
时轻尘眼神微动。
“修行以来,我靠的从来都是自己。”纪越平静说道。
“他们在山上修行,不问世事,可我不是,几十年来,宗门领地内我不知道走了多少,我杀的人比所有长老的弟子杀的人加起来都多。”
说这句话的时候,纪越没有一点狠戾之意,反而很是平和。
“当初道身被斩,我确实着急了,虽然那算不上我的晋身之阶,但也是不可或缺之物。”
“师父告诉我突破的新路径时候,我是很高兴的。修行之路,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步先,步步先。”纪越说道:“我无法忍受数十年的枯燥时间,所以一旦有了取巧的机会,我是不愿放过的。”
时轻尘默然。
“真是羡慕你啊!”纪越看着他说道。
“在汪家,我看了很多书。那些故事虽然有些虚假,但仍旧让人神往。”
“热血无双,自在逍遥,或许我无法达到那样的心性,但那不妨碍我做回自己。”
时轻尘蹙眉。
“你想做什么?”
纪越哈哈大笑,“别着急,我还没说放人呢,那未尝不是一条路,只是今天,我想疯一把。”
“至之死地而后生?”时轻尘无言,难道这就是他说的会死的预感?
“也不完全是。”纪越说道:“至少我真不一定会死。”
纪越盯着时轻尘说道:“刚刚我说过,你这样的天才太难得,我想看你纵横不败的样子,想目睹那种无双的风采。但,如果真有机会,我不会放过你,正如你有机会也不会放过我一样。”
“我终究是摘星门的弟子。”他说道。
“哪怕我对宗门的归属感并没有别人那么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