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的问责终究让时轻尘避了过去。
“奇怪,为什么我会有种心虚之感呢?”时轻尘自语。
如果在以前,自己根本不会这样。长兄如父,时轻尘虽然算不得血亲,但也是关系极近,出个门怎么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时轻尘干脆闭上了眼睛。
时间再度流逝。
“落花时节,暮春之月。”时轻尘叹息。
可惜已经悄然流逝。
人间到底不如仙境,一年四季,花开如春。
白纸铺开,洁白无瑕,时轻尘磨墨提笔,一点水墨延展,与白纸形成了鲜明对比。
藏山水于画中,纳乾坤于一隅,国师府被时轻尘画到了纸卷上,花开四月,流水淙淙,最美时节的国师府永远保留了下来。
“这便是知幽之意么……”时轻尘搁下笔,微微沉吟。
知幽的标志,便是幽域,幽域不展于外界,藏纳于芥子之间。
与这副画卷便是异曲同工之妙。时轻尘没有知幽的境界,但是有知幽的神魂。
看着画卷,时轻尘想起了山海楼中的那副壁画,一样的味道。虽然自己的要差上许多。
时轻尘自嘲地笑了笑,现在的自己怎么可能与国师相比。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平平无奇的笔杆子,自语道:“你陪着国师也有许多年了吧,真是难为你了。”
凡俗材料做的东西,难以持久,但是这杆笔却由于常常被国师这样的大修行者日常使用,早已产生了些许灵性。
虽然不是灵器,但是也超脱了凡物的范畴,被时轻尘握在手上,有淡淡的灵光散发出来。
“反正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正好可以送给富贵……”说到这里,时轻尘又摇了摇头,这样一杆笔,送给他去写那种文章么。
时轻尘去了一趟凌王府。
他一袭青衫,站在庭院中。
自那次受伤之后,凌王不再困守于书房,时不时会出来走走,反正凌王孤家寡人一个,也没有什么强者手下在他府上,而且府里的人基本都是信得过的老人了。
“轻尘,不去陪着你的公主姐姐或者小师妹,跑来我这里做什么,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么?”凌王调侃道。
时轻尘道:“我当然有自己的事情,哪里能够天天陪着。”
凌王失笑。
“那你找我做什么?”
“黑袍死了。”时轻尘平静说道。
哗!
凌王霍然转身。
“他死了?”凌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应该吧。”时轻尘想了想道。
“?”凌王皱眉,“什么叫应该?你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时轻尘坦然道。
……凌王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时轻尘不再卖关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了出来,从黑袍的袭杀,到藏着龙玺的那个盒子,到后来林千邪与黑袍的对战、龙玺的显威。
“龙玺?你是说龙玺主动放弃了攻击?”凌王道。
时轻尘点了点头。
凌王眉头皱得更深了。
时轻尘没有打扰他的沉思。
“黑袍和陛下莫非有什么关系?”凌王道。
“皇道正气,邪祟不侵,明皇以大气运凝聚皇身……”时轻尘将他与林千邪的对话道来。
“还有这样的秘法……”凌王怔然。
时轻尘叹道:“不得不说,陛下一路行来还真是得天之势,畅通无阻啊!”
凌王肃然道:“轻尘,我知道你心中敬爱国师,但是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
时轻尘轻轻点头。
凌王道:“照你这么说,陛下将会在破境的前一刻,斩黑袍成道?”
“不错。”
“所以你根据这个,判断黑袍没有真正死去?”
时轻尘道:“黑袍实力不弱,变数太大,明皇不可能放任意外发生,所以设计先将他的形体斩灭,我们或许都入了他的局中。”
“这件事情,林千邪他不知道?”凌王道。
“应该不知。”时轻尘道。
凌王沉默不语。
“时间越来越少了。”凌王默默想道。
两人好一阵沉默,时轻尘道:“您的伤好些了吗?”
凌王情绪轻缓下来,笑道:“再怎么说,也是半年时间了,我这身子还是可以的。怎么,又想约我去打架?”
时轻尘摇头。
凌王哈哈一笑,“以你现在的实力,我可是掺和不进去喽!”
时轻尘看着他,有些不忍,凌王两百岁了,在游虚这个境界,已经到了下滑期,气血沸腾起来可以重现巅峰战力,但终究不复当年状态。
“岁月shā • rén啊……”时轻尘目光悠远。
凌王一哂,“小小年纪,说什么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