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雨也在全力御敌，可他终究有伤，打斗动作拉扯之下，没一会儿，沐挽风就看到他肩膀上渗出了红色的血痕。
沐挽风心头一紧，拉忙去拉他：“青雨，停下，你的伤！”
“不碍事。”洛青雨撇开了沐挽风的手，“师父你退开一些，脏。”
这一次，沐挽风没有像往常一样退回小徒弟的身后，反而立刻反握住了他的手腕，眼神坚定地望着他，忽而开口：“你还不现身吗？”
洛青雨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沐挽风不是在对他说话。
沐挽风捏住洛青雨的手腕，转身抬头扫视了一眼四周，语气冷冽：“你想法设法将逝去之人留在这里，难道就为了让他们成为这样毫无灵智的怪物？”
“你留不住他们的，”沐挽风继续道，“百年，千年，他们迟早会消失。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院中无人回应。
沐挽风拿出了收在衣襟之中的铜片，抬手将他展示在众人之前：“王照灵！”
话音方落，院中落叶无风自飘，头顶忽而出现一卷白云。院墙之外如溪流般涌入无数薄雾，最终凝聚成一团，自空中缓缓而降。最终浓雾散去，一个干枯如柴，浑身血污的小男孩从浓雾中显现出来。
他的嘴唇龟裂，皮肤呈现出极其不健康的蜡黄之色，双眼模糊，视线也无法聚焦在沐挽风三人身上，只是迷糊地望着远方。他的模样与之前在街上偷包子的男孩相同，却显得更加衰败瘦弱，仿佛被人抽去了浑身的血液一般，只余皮肉包骨。
“还给我！”男孩用着衰弱的气音吼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抓铜牌，“把它还给我！”
沐挽风顺势将铜片抛出，王照灵立刻就将它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视若珍宝。
“果然是你。”沐挽风这才完全确定了心中所想。
洛青雨却还有些恍惚：“他，他就是那小鬼要找的人？”
“是。”沐挽风肯定道。
离开盘龙镇之前，白面鬼给了沐挽风这块铜片，要他帮忙找所谓的“灵灵”，听着名字，沐挽风权当是位女孩，可直到今早在陈府门口撞见小男孩，无意中瞥见他脖子上挂着的红绳时，他才有了一个猜想。
为了验证他的想法，他在尧家湾主街上询问了许久，并未寻到叫做王照灵的孩子。随后，他想起了白面鬼此前有说过，他无法进入尧家湾的事情。
尧家湾中人魂众多，沐挽风与同宗门一行人都能顺利入城，而白面鬼却无法入门，一来，很有可能是因为尧家湾设有某种阵法，不能让鬼魂入内，二来，是这尧家湾幕后之人故意为之。
沐挽风轻瞥了一眼洛青雨的剑。洛青雨的剑上附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怨鬼，且被他顺利带进了尧家湾，因此，第一种可能性便被排除。
若这幕后之人不愿让白面鬼入城，很大可能会是白面鬼认识的人。再加上此前小摊主所说，义庄之主是位姓王的老者，并且曾有书生到义庄去过，那王照灵，则极有可能是义庄之人。白面鬼不识字，却拥有刻名铜片的事，便也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