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叹了口气,强迫自己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灶台上的乌鸡汤熬好了,天赐起身,想要把火关掉,结果用力过大,猛地扯到了背部的伤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嘶——”天赐脱下了T恤,正要扭头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口,就被一双结实而又温暖的手臂,环住了脖子。
“别动,”霍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一把就将天赐拦腰抱起,打横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他手上拿着药膏,要帮天赐涂抹,上药。
天赐被迫趴在霍磊腿上,觉得屈辱,急红了小脸蛋儿。
天赐相当不满,在霍磊怀里扭了扭身子。结果,又牵动了敏感的背部神经,一下子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往常这个时候,霍磊一定会被天赐这些小动作给逗乐,但是今天没有,霍磊的脸上好像凝了一层冰霜,没有半点儿笑模样。
“乖,别动。”霍磊按住了天赐的胳膊。
天赐拿胳膊肘,撞了霍磊的胸膛一下,发现自己依旧远不是霍磊的对手,一下子就泄了气,只得老老实实趴好,任由霍磊宰-割。
凉凉的药膏涂在刚刚凝血的伤口上,蛰得人生疼,天赐牙关紧咬,拼命忍着,不想发出半点儿声音。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尤其是在前天的事情发生之后,天赐的精神被完全摧毁,而后又硬生生地重塑了起来。
他的心肠变得坚硬,自尊心变得越来越强,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雄性意识,正在疯狂滋长。
现在,他被按着趴在霍磊身上,心里已经非常抵触了,他不想再在霍磊面前,展露出自己弱势,没用的一面。
“别怕,我在。”霍磊知道天赐怕疼,轻声安慰道。
他把左胳膊伸到天赐面前:“给。”
天赐有点儿疑惑地看着霍磊。
霍磊说,“咬着,就不痛了。”
天赐犹豫了一下,霍磊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咬着吧,跟哥哥还客气啥?”
天赐心里酸酸的,还是咬上了霍磊的手臂。
霍磊帮天赐擦着伤口,轻声说道:“昨天帮你上过三次药了,今天中午本来也该有一次,我睡着了,你也不知道叫我,就耽误了上药。”
霍磊没有说的是,他在看到天赐白皙细嫩的背上,那些血淋淋的,张牙舞爪的,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时,心脏疼得差点儿昏死过去。
天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上药时很疼,天赐刚开始不敢用力咬霍磊,现在不得不加大了力气。
霍磊面上却是平静无波,仿佛感受不到半点儿疼痛。
但其实,霍磊上药的手一直在发抖,伤在天赐身上,疼却在他心上。
霍磊很想问问天赐,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被人抢劫,争夺财物的过程中,被人打的;还是什么事情的原因?
但霍磊注意到,天赐对这件事情好像有种本能的抵触,不太想向他提起。
所以,霍磊几次话到嘴边,最后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算了,还是不要问了,问再多也是于事无补。还是以后多加注意,把小宝贝儿保护好更重要。
天赐生得细皮嫩肉,背部神经很是敏感,上药的时候,几乎已经快要疼得失去知觉了,自然分不出精力去注意,他咬在霍磊手臂上时,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天赐有着尖尖的虎牙,到最后上完了药,他才发现,霍磊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已经被他咬出了好几个伤口。
天赐心疼地拉过了霍磊的手臂。霍磊笑了笑:“没事,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儿伤算什么,倒是我家天赐宝贝儿,细皮嫩肉的,瓷娃娃一样,哥哥实在见不得你受伤。”
听到霍磊这么评价自己,天赐的那点儿心疼一下子就消失了,他撇了撇嘴,推开了霍磊的手臂。
“好啦,”霍磊把天赐搂在怀中,“明天请医生来帮你看嗓子,怎么样?”
天赐点了点头,虽然他父母早就说过,他一生下来就不能说话,是先天性缺陷。带他看过很多次医生,都没有用。
但是,磊磊这里的医疗条件更好,万一自己还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呢?
天赐心里有着那么一点儿奢望,他不敢想象,能够亲口叫一声“磊磊”,会是多么快乐的事情。
第二天,顶级私人医院内。
医生看着片子,眉头微皱。
“如何?”霍磊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
“病人不能发声的原因是声带毁灭性受损,看声带创口,起码有十年以上的时间了。只是......为什么现在才带他看病?”医生的声音里带着点儿小心翼翼的询问。
“你说什么?”霍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心里咯噔一下,很庆幸自己提前把天赐支走了。
“按照病人的声带受损情况看,这压根不是先天性缺陷,而是后天受损,并且,在受损时候,并没有及时医治,导致受伤情况进一步恶化。”医生说。
霍磊倒吸一口凉气,修长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跟天赐说的不太一样?
相比较而言,显然是医生的说法更有可能是真的。那如果是后天受损的话,为什么没有得到及时医治呢?
或许是天赐父母的愚昧,忽视了天赐的病情,又或许......
这里面的可能性太多,霍磊一时也想不清楚,沉声问道:“那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医生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有,但是难度很大。”
霍磊松了口气,“很好。”
之后便是漫长的治疗生活,天赐做了好几轮手术,手术之后是康复训练。为此,霍磊替他向韩泽文请了长假,天赐担心学习落下,康复训练期间还在抽空学习。
康复训练相当辛苦,天赐没有说过话,声带修复好,可以发声后,需要从最简单的拼音学起,一点一点儿地学说话,尽管如此,天赐还是学得很卖力。
即便能够读对一个小小的拼音,放在之前十八年的人生中,都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给他带来的惊喜,甚至比他考了年级第一还要大。
霍磊把工作能推就推,挤出时间来,陪天赐做康复训练。
“这个怎么读?”霍磊指着幼儿用的拼音板问天赐。
“g,gg”天赐读道。
霍磊嘴角上挑,眼角带笑。
“今天把拼音全读一遍,就奖励你跟我一块儿睡。”
天赐兴致缺缺,心想咱俩哪天不是一块儿睡的?
霍磊:“那这样,全读一遍,就......奖励你晚上抱着我睡觉。”
天赐的大眼睛一下子冒出光来。
霍磊笑嘻嘻地在天赐脑门儿上弹了一下,“还想抱着我睡,做什么梦呢?”
天赐疼得泪花都要出来了,捂着脑门,恨恨地看着霍磊。
霍磊被逗得哈哈大笑,“来,再来读。”
天赐人聪明,又学得很卖力,一个星期以后,天赐就可以发出所有的拼音了。
十天以后,天赐说出了人生中,第一个完整的词语。
他说的是:“磊磊。”
霍磊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笑得眼睛都弯了。
天赐挠了挠头,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霍磊,他还不会说一整句话,只能写字向霍磊表达自己的意思:“我发音不对吗?”
霍磊心里早已软得一塌糊涂,他也不顾天赐的挣扎,就把天赐抱在怀里,恨不得从头到脚亲个够。
“对,对,我家小宝贝儿,会说我的名字了。”霍磊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感觉自己是提前当爹了,不得不不说,这种看着自己小宝贝儿,一点一点儿牙牙学语的感觉,真的是感慨万千,又让人动容。
第二天的早上,天赐做好了早饭,去叫霍磊起床。
霍磊晚上有时会工作到比较晚,因此常常会赖床。
天赐拉开窗帘,看着早上的阳光照在霍磊脸上,眉如墨画,粗犷却毫不笨重;春红齿白,依稀可见少年神色。
天赐看得出神,忍不住俯身亲了亲霍磊的眼睛,低声道:“磊磊,起床了。”
说完,连他自己都有点儿惊讶,他已经可以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了!
霍磊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眯着眼睛,打着哈欠,撇嘴看天赐。
霍磊晚上睡觉不老实,此刻,脸上还印着一条红印,应该是晚上睡觉时压到什么了。
天赐眸中泛着水光,他伸手,缓缓地抚摸上霍磊的脸颊,声音清亮如出水芙蓉,一字一字地,笨拙地说道:
“磊磊,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接着,没等霍磊惊讶,天赐就按住霍磊肩膀,紧紧地吻了上去。
刚刚睡醒的混沌瞬间消失一空,霍磊眼睛睁大,神经微微错愕。
天赐能说完整的话了?这么棒?
不对,关注点难道不应该是......自己被小宝贝儿强吻了么?
霍磊心生抵触,想把天赐推开,手伸到天赐脖颈的时候,恍然间却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到了他的手上。
霍磊的手在空中僵立半秒,最终心中喟叹一声,手指轻轻抚上了天赐的发端,任由天赐亲吻着自己。
·
霍家岛上,两个少年正在护卫的引领下,朝着霍磊的别墅走来。
已经是十月中旬了,再加上前一阵儿下了好几场大雨,云巅的气温早就降了下来,枫叶也已经红了大半。
就是这样的低温下,那个高个子的少年,却依旧只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露出肌肉完美的小麦色手臂,和线条流畅的小腿。
而他身旁,个子稍微矮一点儿的少年,却是包-裹得严严实实。帽子、围巾,一样不缺,还戴着一个大口罩,全身上下,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
正是邵洋和张鸿星。
凛冽秋风吹来,鸿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强忍着嗓子里的痒意,没有咳嗽出来。
邵洋大手托着鸿星单薄的背部,非常担心鸿星的身体,简直恨不能把鸿星捂在怀里,来替他挡风。
邵洋微微皱眉,低声道:“你身体不好,怎么还非要来看天赐?”
鸿星的声音很轻很轻:“上次我生病在家,天赐哥哥就去看我了,这次天赐生病,好不容易等到周末,我也应该来看他。”
邵洋听到张鸿星叫肖天赐“天赐哥哥”,只恨他娘晚生了他几个月,搞得他居然比鸿星小了半年。
要不然,鸿星也该叫自己,“洋洋哥哥”了。
“洋洋哥哥,嘿嘿嘿......”邵洋想着想着,脸红了。
“什么?”鸿星看向邵洋。
邵洋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没事没事。”
邵洋低着头走路,不断踢着海滩上的石子。
张鸿星环顾四周,忍不住感叹道:“想不到,天赐家里居然这么有钱。”
邵洋哼了一声,“我也一直低估他了。”
这次,他跟着张鸿星,去找韩泽文,要到天赐家的地址之后。他才惊觉,这儿不就是云巅第一大家族,霍家的地址么?
现在走在霍家的地盘上,邵洋才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联系上次,他在后山欺凌天赐,结果被一个高大男人吊打的经历,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男人,很有可能是霍磊......
那个富家子弟圈中,出了名的脾气暴戾的霍二爷。
那么这次,他们遇上霍磊,也是很有可能的。
邵洋内心已然方寸大乱,可当着鸿星的面,他又不能表现出什么来。
他旁敲侧击道:“咱们来得这么早,万一天赐还在睡觉怎么办,那岂不是扰了人家的美梦?要不......咱们下午再来吧?”
鸿星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会的,天赐他不是那种人。他那么勤奋刻苦,不可能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睡懒觉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邵洋听着听着,怎么觉得鸿星像是在变相损自己?
没有办法,邵洋只能硬着头皮,跟在鸿星身后,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鸿星皱了皱眉头:“你一个大男人,走路怎么磨磨唧唧的?”
邵洋:“我......”
护卫按下门铃的时候,霍磊跟天赐正蒙着被子嘿咻嘿。
就只差一步了......
兴致被打断,霍磊披上衣服吼道:“做什么?!”
听到那熟悉的,充满雄性征服气的吼声,邵洋腿一软,差点儿没跪到地上。
护卫结结巴巴道:“二、二爷,这儿有两个小孩,说是天赐少爷的同学,来看天赐少爷的。”
霍磊心中那股火气完全没消:“不见!”
“啪——”地一声挂掉对讲机,留下护卫,邵洋,鸿星三人风中凌乱。
就这么一次,好不容易等到天赐愿意接受自己了,居然还被人打断了。霍磊火急火燎地跑回卧室时,发现天赐衣服已经穿好了。
“......”霍磊倚在门上,有些疲倦地掐了掐眉心。
完全没有刚刚那个氛围了呀。
“你同学找你,去把他们请进来吧。”霍磊说。
不见正好,门外的邵洋巴不得早点儿离开呢,他忍住心中的兴奋,朝二楼瞪了一眼,语气里满满的酸味:
“鸿星,咱们走吧,人家耍大牌,不想见我们。”
鸿星眸中有点儿淡淡的失落,半晌点了点头。
正要走,门却打开了,天赐穿戴整齐,朝他俩招了招手。
鸿星脸上带笑,叫了声“天赐”就进去了,邵洋笑得比哭还难看,也只得跟了进去。
刚进客厅,邵洋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往二楼走的霍磊,心脏扑通一下,脚下一软,直接就栽到了鸿星怀里。
邵洋生得人高马大,鸿星的小身板儿当然撑不住他,被硬生生地带着,摔到了沙发上,刚好面对面地被邵洋压在了身下。
刚刚的恐惧劲儿还没过,现在又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邵洋的心脏差点儿就当场梗过去了。
邵洋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眼神慌乱:“鸿星、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张鸿星:“......”
天赐给他俩倒茶回来,才见到这一幕,当即拎着邵洋的衣领,猛一用力,把他拽了起来。
“做什么?”天赐早已把鸿星护在身后,死死地盯着邵洋,目光里沁着凛冽寒意。
有那么一刻,邵洋甚至被天赐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他挠了挠头,辩解道:“天赐,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天赐,你、你、你会说话了?”
身后的鸿星也吃了一惊。
天赐微点了点头,目光中的敌意丝毫不减:“嗯。”
“天呐,”邵洋惊讶地合不拢嘴,“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是个小哑巴呢,你瞧你,多惊喜......”
邵洋看着天赐逐渐冷下来的脸,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巴掌。
“哦”天赐默然道,一条胳膊仍旧死死地护着鸿星。
邵洋这下真的是百口莫辩了,气氛一度尴尬到了极点。
鸿星拽了拽天赐的衣角,笑道:“天赐,你误会了,邵洋就是没见世面,被你家的阔气吓到了,脚一滑摔倒了。”
乡巴佬·邵洋欲哭无泪,连连点头,“是,没错,就是这样。”
“哦......”天赐瞥着邵洋,眼里的敌意这才散了几分。
“所以,你请假,是因为声带做了手术,在家里休养嗓子?”听天赐断断续续地讲完大概,鸿星一脸惊喜地问天赐。
“嗯。”天赐点点头,忍不住伸手摸摸鸿星的头,带着淡淡的笑容,问道:“我、不在、学校,又、生病、没?”
他这话问得颠三倒四,但鸿星能听得明白,笑着说,“没有,我这一阵子身体很好,没有生病。”
天赐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本就清秀无害的脸更多了几分温柔,“你要、保护好、身体,别、生、病。”
“嗯!”鸿星猛地点头。
一旁的邵洋干杵在一边,想说话却又插-不上嘴,急得抓耳挠腮。
鸿星给天赐讲了讲最近学校发生的趣事,天赐时不时会心一笑。
鸿星又问天赐,“天赐哥,你这阵子没有去上学?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需要我给你补补课吗?”
天赐摇了摇头,“我、自学,还行,懂。”
鸿星了然地点了点头。
邵洋等了好久,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自己能聊的话题,迫不及待地拍着大腿插-嘴道:“哎呀,鸿星,人家可是全校第一,哪里需要我们这种学渣帮忙补课呀。”
邵洋一句醋意十足的话,再次成功把天聊死了。
天赐:“......”
鸿星带着浅笑看着邵洋,“上次考试,我是全班第二,也是年纪第二哦。”
邵·年纪倒数第二·健忘洋卑微落泪。
之后,天赐又带着两个人在霍家岛上转了转,邵洋和鸿星,虽也是家世显赫,一个云巅第二,一个云巅第三。但真正见识到霍家家宅时,还是吃了一惊,认识到了世家间的差距。
秋季的海风带着几分萧瑟,天赐贴心地带了自己的大衣,套在了鸿星身上。他俩刚见面的时候,身高差不多,如今天赐已经比鸿星个头高了那么一点点,鸿星穿上天赐的衣服,稍微有一点儿大,但总体上还是很合身的。
三人在海滩上走着,天赐走在前面,帮鸿星挡着风。邵洋在后面跟着,越看越酸,越看脸越耷拉了下来。
一路上,邵洋变着法儿地想往鸿星身边凑,奈何这个肖天赐不知道吃了什么药,非要跟他作对,一路上都把鸿星捂得紧紧的,没有给他半点儿下手的机会。
关键是,猜到天赐跟霍磊的关系后,邵洋这个一中校霸,面对天赐时,都觉得有几分底气不足。
他面对天赐,已经硬气不太起来了。
邵洋吃瘪了一上午,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在心里暗戳戳地咒骂着天赐。
快到中午了,天赐想请他们两个留下来,一起吃顿午饭,当做他们探望自己的答谢。
鸿星当然愿意了,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邵洋的心却是提了起来,吃午饭?那岂不是要跟霍磊一起?那不就相当于要他的命么?!
邵洋脸都吓白了,拉了拉鸿星的衣角,“别了吧。”
鸿星:“为什么呀?”
邵洋脑子笨,傻大个儿似得在哪里杵着,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来句:“呐,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随便吃外面的饭吧。”
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