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黑暗中看到了唯一一线光亮,穆丞拼尽了全力也要去抓住。
他仔细辨认那医书上残余的几行字,然后按其配制,以身试药。
可服用过后,他竟是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等他恢复过来时,夜已三更。
药的效果如何,他全然不知。
听狱卒说,明日苏绣就要被定罪。
在此之前,他一定要证明苏绣清白。
不然的话,苏绣就算是在以后洗清冤屈,也会背上shā • rén犯的名头。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捕风捉影,无事生非。
也总有那么一些人的嘴,无论如何都堵不上,用shā • rén于无形的言语,将人逼上绝路。
虽然穆丞觉得,他师姐是后一类人之中的佼佼者,应该没有几个人能斗得过她。
但无论怎么说,苏绣都是个姑娘,不能被人坏了名声。
于是他把睡得正香的穆青从被窝拽起,打算让他见证一下这神奇的时刻。
这药做的很成功,穆青成功套出了他藏的六十文私房钱。
穆青:“呵,穷小子。”
清醒之后,穆丞还不知道自己仅剩的六十文也被刮了。
他得知这药有用,眉飞色舞,大摇大摆地准备出门。
结果刚靠近门口,外边就爆出一声谩骂。
回想起昨日,被闹事者支配的恐惧,穆丞脚尖一转,蹑手蹑脚溜到了后门。
尽管如此之怂,他也不否认自己是个优秀的医者,身上有光晕。
穆丞跟了苏绣这么多年,演技也还是学了一星半点。
他去了吴老二那里以后,先是假装不信苏绣,帮着吴老二痛骂了苏绣一顿,一为作戏二为私仇。
骂的远在牢狱的苏绣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穆丞,等我出去弄死你。”
“阿嚏——”穆丞揉了揉鼻子,心里突然有点慌慌的。
“阿丞,谢谢你特地前来,安抚我亡妻的悲恸之情。伤过痛过,历经八苦,才不枉这人世走一遭。”吴老二斟了酒,向他举杯,一饮而下。
是挺悲恸的,悲恸得在醉春楼都没了魂儿。
穆丞心底暗哂,举杯回敬,却在抬臂时,将酒水悉数洒地。
说了这么多,他就等现在,吴老二喝下这加了摄魂散的酒了。
药效发作很快,不多时,吴老师就失去了意识,任由他摆布。
穆丞将他带到了县衙,打算让他在公堂之上,和苏绣当面对质。
这样的话,他还能事情结束后,和苏绣一起回济世堂。
指不定苏绣高兴他陪伴,回去还会给他和师父做桌好菜庆祝劫后余生。
穆丞心里美滋滋。
县令允了穆丞的这个请求,传苏绣上堂。
苏绣也就在牢里待了一日,毫发无损。
但穆丞见到她,就是一个激动,屁颠屁颠跑到她身边,关切地问东问西。
这感觉就像是看见公鸡下了蛋。
苏绣又惊又疑,极度嫌弃地拧眉看他,说:“离我远点儿。”
穆丞离开去找苏绣,也就半刻功夫。
等他再去隔间寻吴老二时,那唯一能证明苏绣清白的证人,已经静悄悄地死了。
“好你个刁民,是不是你威胁他假造证据,导致他不堪其辱上吊自杀!”县衙看到吴老二死去的尸体后,醒木一拍,怒喝道。
可中了摄魂散的人,在药效褪尽之前,是不会有任何意识的。
更不可能会上吊自杀。
穆丞在看到他尸体时,错愕地倒退半步,脸上瞬间没有了颜色。
怎么可能呢?没有意识的吴老二,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穆丞越想越觉得离谱,差点没腿软摔倒。
吴老二死了,那师姐……该怎么办?
他下意识地回头,向苏绣看去。
她神色镇定,静静看着他,嘴唇无声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