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凤移花这么说,玉娇娘心里是有些发凉的,但这个男人倒是诚实,便不再纠结于妾书,而是恭恭敬敬的送他去当差。
日薄西山,侯府,迎春园。
杜元春接见完了最后一波媳妇子,抽空正在用膳,大丫头兰翠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给她吹凉。
“白石回来了没有?”杜元春吃了口腊肉,抬头问。
“回来了。今天中午回的,那时奶奶您正在侯夫人那里伺候,奴婢便做主让他晚膳时再来,奶奶一天到晚忙的脚不沾地,身边围的都是人,也就这时候空闲。”
“这就对了,我就跟下面的那些丫头们说,你们十个加起来也比不上我的兰翠。”杜元春满意的笑道。
兰翠笑笑,“哪里就值得奶奶如此夸奖,奴婢有今日还不是跟在大奶奶身边的缘故,像奴婢这般蠢笨的还比不上大奶奶的一根头发丝儿呢。”
杜元春喜笑颜开,挥手道:“快别说了,这都不要旁人夸了,咱们主仆就自己夸开了,可真是不害臊呢。”
“大奶奶,白管家求见。”门口帘子外传来莺儿的禀报声。
杜元春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的汤渍,道:“先不吃了。请白管家进来。”
兰翠端来一杯漱口的清茶,杜元春接下喝了一口,在口腔里滚了几滚,旁边就有一个小丫头跪在地上,双手捧起金盂承接漱口水。
廊檐下白管家袖手站着,眼珠子一忽儿瞄一眼打帘丫头腻白的脖颈,一忽儿瞟一眼丫头子尖尖露在裙子外头的小脚,一刻也不安分。
“将白管家请进来。”兰翠站在杜元春身旁扬声道。
白管家听见传唤,顿时肃容一整,眼神清正,他穿着一身灰毛皮裘,弯唇带笑,面容一霎和蔼可亲起来,见了杜元春便先磕头问安,“大奶奶好。”一副敦厚寡言的模样。
“你起来吧。事情办的如何了?”杜元春捧着暖炉在手,抬眼睨他,见他这幅老实人的模样,心里嗤笑。纵然知道这个白管家不好,但她自信可以掌控得了这样的人,若真是那老实人也办不了她的事儿。
“奴不负所托。”白石看着杜元春,主仆目光交汇,其意不言而喻。
杜元春扬唇便笑,“可是有那么个人?”
“有的,大奶奶。奴都打听好了,是青梅竹马。只不过,那小子是个流浪的孤儿,她老子娘不同意。”
“还有吗?”杜元春目光迥然的看着他。
“呃……”白石心思一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大奶奶这是嫌这桩脏污还不够,便笑着道:“听那巷子里的人说,那两个去过树林子。”
杜元春“哈”一声便笑开了,身宽体胖,心情舒畅,往靠枕上一歪便道:“我便说,依着她的俏模样不可能不迷上那么一个两个小竹马。这就好呀。我这也算是做好事了,给那对苦命的鸳鸯一个互诉衷肠,旧情复燃的机会。”
“兰翠。”杜元春递了个眼色过去。
“是。”兰翠转身走到西边立着的一排黑漆螺钿柜子前站定,打开倒数第二个小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包银子来,笑着送到白石跟前。
“这,不用,不用,奴是大奶奶的陪房,为大奶奶办事是奴的本分。”
“拿着吧,算是给你的茶钱、酒钱,这一趟出去定然是又破费了不少吧。”半卧在榻上的杜元春笑着摆摆手,“只要老实忠心替我办事的都少不了你们的好处。拿着,出去吧,仔细盯着他们,我要随时知道那边的动静。”
“是。”白石腆着笑脸将白花花的银子接了藏入大袖中,拱手离去。心想证明一个人清白不容易,可若是想往一个人身上泼脏水还不容易吗。
睡梦中,娇娘又看见了五颜六色的影像,有她在现代的生活记录,有玉娇娘在古代的生活片段,还有凤移花,这些片段都在天上飞来飞去,她看的眼花缭乱总觉得忽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