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66、盖戳(2 / 2)

—这是谁?

江阮耳朵尖白里透红,低头打字。

—是我的男朋友。

前几年他去电影节,坐在谢时屿身旁或身后,有时候近到一抬手就能碰到他,却隔着很遥远的距离。

现在虽然他没去跟他一起走红毯,却感觉他在身边。

开始颁奖。

江阮听到他跟谢时屿都入围了最佳男主角,张树入围最佳导演,还有一个最佳摄影奖。

但不出所料,最终只是入围,今年的最佳男主角,是八月份才杀出的一匹黑马,那是部悬疑剧。

不过幸好张树很惊险地拿到了最佳导演奖,江阮给他发消息说了声恭喜。

张树实在是觉得双男主没拿奖项太遗憾了,虽然他心里也清楚,题材限制,拿奖是很难的,他们还是部网播剧。

回来之后,他摩拳擦掌,更尽心尽力地帮江阮一起拍电影。

他们已经拍到祝春风被释放以后的戏,祝九龄一开始极力想说服祝春风,去跟他们一家人住。

当初他跟妻子谈恋爱时,就向她说明了祝春风的事,并且说:“小师伯不是个坏人,一生也没有做过坏事,对我如兄如父,我虽然想不明白,可我也不觉得他喜欢谁是有错的,偏偏为这个吃尽苦头。”

他询问过妻子是否能接受祝春风,得到了她的理解和信任。

但祝春风怎么也不愿意去,现在是1989年,。

他待在祝九龄家,祝九龄一家人都要为他被人议论、戳脊梁骨。

“算了,我也不耐烦跟别人一起住,”祝春风说,“我自己一个人挺好的,九龄,你叫我安静几年吧。”

再没人能比祝春风更执拗,祝九龄实在劝说不动,只好帮他租了房子。

祝春风也不许他成天过来,祝九龄只好隔半个月去看他一次。

祝春风回到出租房,就半个月几乎没出过门,他一走出钢厂就被吓到。

十年,像是天翻地覆了。

“这几场戏,就找找那种精神状态,”张树跟江阮说,“剧本上内容不多,很多地方得看你怎么演。”

江阮点了下头。

他其实觉得这几场戏不难……拿他当初自.杀前的状态来演,可能一模一样。

“《春风,春风》,第六十七场,一镜一次!Action!”

祝春风头一天连一滴水都没喝。

他天不亮就醒了,待在家里擦地,拧干抹布的水,跪在地上擦,直到精疲力竭,瓷砖地一寸灰都没放过。

然后拎着水,一瘸一拐地去倒,汗珠儿顺着苍白脖颈往下淌。

晚上。

他听到外面下暴雨,电闪雷鸣,时不时就有一道雪亮的光划过窗棂,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没开灯,屋里一片漆黑。

他茫然空洞地睁开眼睛,怪异地清了下嗓子,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有点瘆人。

“……梁兄啊,”他婉转地唱了一嗓子,想到自己当初被虐.打,侮.辱,稻草沾了满头满身……顿时大笑,歇斯底里,笑得肩膀止不住颤抖,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像个疯子,喉咙里倒不上气,最终化成一声悲鸣。

眼泪汹涌而来,不停地往下掉,手心瞬间湿透,。

这是祝春风唯一的一场哭戏。

张树一开始还担心江阮情绪衔接不上来,没想到江阮一掉眼泪,他心就揪起来了,那不像是在哭,巨大的情感泛滥淹没,镜头都遭到冲击。

他是真的没想到,江阮平常瞧着那么温软的一个人,拍起戏来永远这么疯,还疯得漂亮,疯得恰到好处。

“卡!”

场记打板。

等拍完这场戏,江阮眼睛红肿,还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淌泪,嗓子嘶哑,想跟谢时屿说话,发现开口只有气音。

他心脏好像被人捏爆了,胸膛都是碎裂灌满的滚烫血液,沉重淤堵,涨得他无法呼吸。

脑子里却突然想起,当初他打开电脑,怔怔看到的那句“生日快乐”,眼眶酸涩,一低头,眼泪又湿漉漉落了满手。

谢时屿抱紧他,抚摸他后背,怕他哭久了脱水,低声在他耳边说:“没事了,阮阮,别哭。”

“没忍住……”江阮有点尴尬,小声说。他从徐小舟那边接过湿毛巾,擦了下脸。

这场戏拍完才到中午,江阮敷了会儿眼睛,跟谢时屿去吃饭。

劳.改结束,但江阮还得维持这个体重一段时间,谢时屿陪他去吃的都是些清淡爽口的素菜。

江阮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当然,他又不需要减重,肯定吃不饱,但也是等江阮去拍戏的时候,才又抽空吃点东西。

免得江阮见了难受,又吃不着。

不过谢时屿每顿饭都挑一点辣酱喂给他,江阮凑过去低头含掉,还舔了下他的箸尖,舔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瞬间满脸绯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他都没发现自己馋成这样了。

“宝贝,”谢时屿忍笑,抱他坐在自己腿上,搂着他的腰晃晃,“还有一两个月就杀青了,到时候想吃什么都带你去。”

“……嗯。”江阮害羞,咬了下嘴唇。

吃完饭,谢时屿没让江阮这么快就睡觉,先拉着他消食。

徐小舟抱了一个小木箱子过来,恰好遇见他们回休息室,就放下东西,跟江阮说:“哥,东西都收好了,我先放这儿。”

“好。”江阮开口,勉强有一点声音。

他让徐小舟拿过来的,是好几十个大小形状不一样的印章。

祝春风在劳.改期间,除了唱戏,唯一做的就是刻章,没人管他这个,他每天刻,直到眼睛被迫熬坏了。

江阮将他全部家底都投入到了这部电影拍摄里,所有道具,哪怕是这些拇指大的印章,都是真的,他当时专门找人手工刻出来的。

本来他甚至想自己刻,但是祝春风刻得相当好,不是他几天几个月能学会的。

其实拍摄时,只会拍到其中三五个,剩下的剪片之后,就看个数量和样子,没人会知道哪个印章是真的,哪个是假的,但他没找这个巧劲儿。

既然要真,那就得逼真到底。

徐小舟还把印泥也拿过来了,江阮挑了一个,揭开盖子。

刻印章这段,不是艺术加工,完全是真实的,江阮记得剧本里还夹了张照片,拍的就是祝春风刻过的那些章,精致到纤毫毕现。

他没刻什么字,就刻了许多动物,小猫小狗,飞鸟走兽游鱼,见过的没见过的,还有小时候《山海经》画册里看到的……想起来就刻。

十年时间,总要一点点消磨。

江阮跟谢时屿都坐在马扎上,头挨着头,膝盖抵着膝盖,江阮挑了个小鹦鹉的印章,弄了点印泥,然后握住了谢时屿的手,搭在自己膝头。

“你盖一个,我盖一个。”江阮还是只有气音,小声念叨,往他手背啪地打了个戳。

又在自己手背相同的位置盖了一只小鹦鹉。

谢时屿盯着他柔软的发旋,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折腾,等他折腾完,跟他十指交扣,低头拍了张照。

江阮又换了几个印章,胡乱往他身上盖,谢时屿都没反抗,见他单手解不开自己衬衫衣扣,还握紧他指尖,帮他解了。

“……”江阮脸颊泛红,指尖戳了下谢时屿的肩膀。

谢时屿低笑一声,张开手抱住他,揉他柔软的头毛,亲他的唇.珠,说:“小孩儿,还想怎么着?”

江阮攥着他衬衫衣领,扯下去,露出半边肌肉紧实的肩膀和胸膛。

他又换了一个印章,这次跟别的都不太一样,他稍微往印章上呵了口气,然后去沾印泥,满脸红透,垂下长睫,在谢时屿胸口,靠近心脏的地方打了个戳。

不是小动物了,只是一颗很小的心,边缘都没刻整齐,能看出刻得很笨拙,像初学者。

“你是我的。”江阮歪过头靠在他另一边肩上,卧蚕弯出点柔软的弧度,红着脸小声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1103:37:03~2021081202:31: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Calrin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4453834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alrin、vera20瓶;312360809瓶;娜娜秋秋哈哈哈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