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尘符。”叶嘉脱口而出，“我懒。”
“好。”静渊答应下来，“吃完饭教你。”
洞府内统共一张桌子，叶嘉收拾了碗筷，把两个食盒都放在地上，静渊抬袖轻轻一拂，沾染了少许油污的桌面光洁如新。
对于他这个层次的修士而言，除尘当然不再需要祭出符纸。
静渊抬手从不知何处招来纸笔，按着镇纸从纸面上压过，然后悬腕落笔：“看着。”
他将运笔的速度放得极缓，手腕却仍然很稳，走笔没有一丝一毫的颤动。
不像王砚秋给叶嘉写例字时会同时做讲解，画着符的静渊不说话，他的笔下，每一个转折，每一处粗细变化都清晰可见。
叶嘉认真的看。
“看明白了吗？”
除尘符是基础符咒，笔画简单，叶嘉点头说明白。
“好。”静渊再次落笔，“画的时候，要将灵力均匀的灌注到笔尖。”
醇厚的灵力流淌，墨迹上浮出一层光泽，最后一笔落下，整张符上的笔画同时一亮，这就是成功了。
静渊把笔递给叶嘉，从桌边退开，弯腰提起两只食盒：“你自己练，明天我来收你的作业。”
他也不去管叶嘉第一张符能不能画对，提起东西直接走了。
叶嘉照例送他到入口处，目送他离开。
晚上的山风比早晨的更冷更疾，含着灵力刮到人身上像是刀割一样。
叶嘉以灵力护体，在洞口站了一炷香的时间，终究是敌不过，整个人都被吹透了，搓着胳膊跑回里面。
他在洞府里面绕着圈跑了一会儿，等暖和起来了才回到桌子前，抽出一张符纸，同样用镇纸在上面推了一遍，然后压在边缘，保证符纸的平整。
随后他提起笔，也用了悬腕的姿势。
但在笔尖落到纸面上之前，叶嘉就觉得手在抖了，他无可奈何的放下笔，一边活动手腕，一边绕到石壁后，拿了条布巾，叠成合适的高低，垫着手腕，这才开始画符。
他的符画的像模像样，但和静渊的比到底少了些力道，运笔的不自如使得一些转折的地方有些毛糙，而灵力从这些地方呲出去，这张符就算废了。
叶嘉认认真真的画了一叠，估摸着这个数量应该够了交作业了，甩甩手腕坐到蒲团上，继续修炼灵力。
第二天一早，静渊又提着食盒来了。
早餐是清粥小菜，没法用香味唤醒叶嘉，他刻意加重了脚步声。
叶嘉睁眼，虽然一晚上没睡觉，但灵力的积淀却让他更加的有精神，他扬着笑脸和静渊打招呼：“静渊仙君，早上好。”
“早。”
叶嘉抢着布菜，静渊就去看他的作业，一张张画得都很认真，像模像样，有天分，但的确是初学者的手法，不像装出来的。
静渊把符纸叠好，放在一边，什么都没说，坐下和叶嘉一起吃早饭。
静渊心里有事，吃饭时很沉默，叶嘉小心翼翼的看了他几眼，然后开口问：“仙君，开山大典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后。”
开山大典准备需要时间，知道苍河派开山了的凡人修士赶过来也需要时间。
叶嘉接下来问的很直白：“我通过开山大典的试炼，就能成为你的徒弟了吗？”
静渊勺粥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对面的少年。勤奋的修炼让他神气凝足，摆脱了日头下的农活重活，灵力又能帮助修复身体损伤，现在的叶嘉看上去不像是山野间的农家孩子，更像是养尊处优的小公子。
他的模样，和封洲的模样，差得更远了。
静渊想问“你愿意吗”，然而出口的话却成了：“没有这种先例，通过开山大典的弟子，就算能入内门，也得先进云汲院。”
“开山大典半年后就是门派大比，想证明自己，那是最好的机会。”
“好。”叶嘉似乎很有信心，话倒是没说太满，“我会好好努力的。”
静渊忍不住还是问了：“你想做我的徒弟吗？”
叶嘉瞪大眼睛反问：“你不想收我做徒弟吗？”和谢江楠他们抢人，带他去南山书院，带他上白石峰，如果不是想收他做徒弟，静渊做这些是要干嘛？
这理由太有力了，再多的犹豫都是借口，静渊被说服了，他微不可查的挑了下嘴角：“参加开山大典的，有普通凡人，也有有一定基础的修士，允许带武器。”有些修真世家的子弟，从小就开始修炼家族秘籍了。静渊对叶嘉说，“你可以带一把剑去。”
他说的剑，当然是洞府草堆上的那两把了。
静渊问：“你选哪一把？”他解释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两把剑适用的剑法不同，之后一个月我会教你新剑法。”
叶嘉嚼着腌黄瓜将视线投向干草堆，没有立刻回答。静渊看着他，面上不显心里紧张，他忍不住的试探，不断的在试探，不知道会不会因此……招致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