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下课后就笑：“我陪你一起。”
葛灿阳脸一下子涨红了：“我、我不是怕困难，只是、只是想到静渊仙君就下意识的紧张。”
面对静渊仙君，叶嘉显然不会紧张——至少不会像他这么紧张，葛灿阳怕自己万一、万一真的有幸遇到静渊仙君，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有叶嘉在，他就有底气了。
这天回去后，叶嘉在把湿漉漉的脑袋凑到静渊手底下的时候问：“明天我会陪朋友一起爬白石峰，如果他能爬到这里，我能让他进洞府吗？”
静渊拂干他的头发：“这是你的洞府，你自己做主。”
叶嘉缩回脑袋，直起腰：“入门三个月，我的修为又有提升，如今每天爬山不再像一开始那么累，还能有余力。”他问，“我能继续往上爬吗？”
“可以。”静渊点头，继续画符，缩地成寸需要画得非常精准，叶嘉如今还很难画成功，“我会把你的洞府也往上挪。”
叶嘉抬了下头，往上的视线被洞顶撞了回来，他眨了下眼问：“如果有一天我能爬到山顶了呢？”
静渊很平静的回答他：“那就在山顶。”
叶嘉盯着静渊，表情不能说是激动，但绝不平静。他向来在相处中没大没小，少年老成但不惹人讨厌，这会儿满身都是一股超乎年龄的……复杂与克制。
静渊停下笔：“你想说什么？”
三个月，面对叶嘉时，他终于不再患得患失。
“这个问题可能有点突兀，”叶嘉少见的犹豫了，“你不想回答的话就不说好了……”
他问的是：“封洲的尸身真的在你那儿？在白石峰上？”
静渊收在袖子里的手指抖了一下，他很庆幸自己是在停笔后才问了叶嘉，否则肯定要画废一张符。
“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有各种各样的传言。”
毕竟已经过去了一百年，封洲的尸身是不是还在静渊这儿，甚至是不是还在，都已经没人能给出确定的回答了。
“我有点好奇。”
静渊没有问他为什么好奇，即使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他直接回答了：“是。”
静渊微微垂下了头，像是想掩饰表情，然而他脸上其实什么表情都没有，一片空白：“等你什么时候能爬上峰顶了，我就让你见见他。”
叶嘉像是被他的回答震住了，呼吸都停顿了两息，等恢复过来，他脱口而出三个字：“为什么？”
静渊抬头看叶嘉：“什么为什么？”
叶嘉深吸一口气：“我听说你为了把封洲抢回来，受了很重的伤。那时候封洲应该已经没救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值得吗？”
“圣人的尸身中蕴含着多少力量，你应该知道。”这是一句巧妙的双关，如果叶嘉是封洲，他不会不清楚，如果叶嘉不是封洲，他在云汲院也该学到了。
“我不能让魔族得到他。”
“封洲是我们的英雄，我们要带他回家，无论生死。”
有一个瞬间，叶嘉狠狠的皱起了眉头，但在情绪爆发出来的前一刻，他成功的压抑住了，出口的只有一个闷闷的语气词：“哦。”
这是静渊第一次在叶嘉身上看见了破绽，他不想放过：“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平和相处，不代表静渊放下了疑问，放下了追索，不过是暂且按下而已。
叶嘉转身把自己面朝下拍在草堆上，背对着静渊，闷闷的回答：“等我自己想清楚了再说。”
他想问静渊，封洲是南山书院的人，当时南山书院也有人在，他们人多，状态也比静渊好，为什么静渊比他们还拼？值得吗？
这话问出来就太突兀了，而当时南山书院比静渊状态好……也不是叶嘉这个少年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