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灿阳和常韩都吓了一跳,初入修真界,他们还没见过真正的打杀,世家之内会有龃龉,但也不至于真的要人命。
他们问叶嘉到底怎么回事,叶嘉懒得多说,只让他们小心,以叶涸的性格,说不定会波及无辜。
葛灿阳当即拍桌子,说怎么叫做无辜呢,我们难道不是兄弟吗?常韩也肃着脸附和。
叶嘉感动的同时,不由的想,静渊应该能满意了,他有朋友,很好的朋友。
接下来的比试无论是从参赛者的水准,还是看台下观众们的响应,都要比开始时热闹得多。
比试开始变得胶着,面对同等修为的对手,叶嘉不可能再一招制敌。
肩膀一压,身体微微一倾,重剑剑柄就滑到了抬起的手掌中,少年拖剑起势,剑风凛冽,不似轻剑锐利,厚重得如同山岳一般,给人极大的压力。
“这孩子的剑法……”静云主持大比,对每一个参赛者都有关注,“很像封洲。”
“是你刻意为之的吗,静渊?”
静渊破天荒的,第一次关注起门派大比,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叶嘉身上。
不管轻松或者胶着,那个少年一直在赢。
赢得光彩又漂亮,截至今日,甚至没有一场能让他打得艰难些。
“我学不会封洲的剑,”静渊回答师姐,“又怎么把他的剑教给一个孩子?”
“你教不了他剑法,还给不了他别的东西吗?”门派大比不需要掌门关注,但这回静临也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叶嘉手里的剑是谁的。”
“静渊,你不能让封洲成为你的心魔,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你现在的样子绝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静渊的修为境界停滞了百年,一方面是因为重伤未愈,另一方面他的心境也不如从前了。
“你更不能把一个无辜的孩子当成他的替代品!”静临摆出了掌门的气势,疾言厉色,“他是个好苗子,你不能毁了他!”
静渊抿了下嘴唇:“我哪里做错了吗?”
终年积雪的白石峰上,静临和静渊对坐着,苍河派掌门看着单薄的师弟,长长的叹了口气:“最开始你带叶嘉回来,我还挺高兴,想着你终于不再自己一个人闷着,还肯放个孩子在身边,总算是能听进我的劝说了。”
“可你对那孩子的态度,怎么对封洲一个样?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捧给他,还小心翼翼的只敢一点点给,生怕人家看出什么来,不肯接受。”
“教徒弟,在慈,也在严。你不能什么都给他,有些东西你得让他自己去争取。现在还好,叶嘉这孩子肯用功,但等到一天,他发现自己不努力,一切也都会送到面前来呢?”
“你不能把他给养废啊,静渊。”
“纸包不住火,如果有一天,他发现你对他的种种好,只是因为他像封洲,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师徒离心的感受,没有哪对师徒想尝试。”
叶嘉就是封洲啊。
静渊没法对静临说出口。
除了他和王砚秋许钦几个对封洲执念深重的人,谁会相信这种事情?
封洲的尸身都还在白石峰上,三魂七魄被劈得一点不剩,他不可能转世投胎。
但叶嘉出现了。
就像溺水的人手里的救命稻草一样。希望细弱得,连吹口气都不敢,又怎么能对早已站在岸上的人说出来?
被讨论着的叶嘉轮空了一场,到敬事堂换了瓶油,准备回白石峰保养重剑,比试时间越长,对剑的损伤越大,得好好保养。
静渊不常用剑,到底想不到要准备剑油之类的东西。
轮空一场,时间还早,叶嘉没用缩地成寸,慢慢往白石峰走。
他回忆着比试台上的种种,一招招分析对手的出招习惯,自己的应对。修为差不多,想赢就不能有破绽,破招方式不能局限于一种。
他一边想一边走,下意识的就把周身灵力给收了起来,修士走路落足无声,背着重剑的少年走在路上,如果不是看见他,完全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叶嘉的意识被细碎的说话声从沉思中唤回。
通往白石峰的小路曲折,说话声从侧前方传来,透过转角处的树木,能隐约看见人影,从服色来看,似乎是明月楼的弟子。
“从这里一直往上走就是白石峰了?”一道声音问。
“是、是的。”回应的是道女声,害怕的颤抖,“我们不能再往上了,会被发现的。”
这个女声叶嘉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