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明前茶，味薄而透，回甘醇厚。
茶亦是灵茶，灵力随着茶水入喉，令人心旷神怡。
叶嘉细细的品了口茶，然后对着静渊摊开一只手，五指微曲，是个邀请的动作：“伸手。”
静渊放下茶壶，借这个动作把自己的两只手都收到了桌沿下：“快好了。”他知道叶嘉是要探他的脉，看他恢复得如何了。
静渊看上去精神尚可，这是打坐补回来的，但脸色算不上好看，叶嘉在他灵脉里一通折腾，彻底把他强作无事的伪装给撕下来了。
叶嘉依然摊着手，视线落在桌面上，没看对方：“伸手。”
就像静渊第二次让叶嘉回来一样，叶嘉重复“伸手”这个词时，语气里也多了一份不容拒绝的坚持。
静渊看了叶嘉一眼，把手伸了出来。
叶嘉并拢两指按上静渊脉门，将灵力探了进去。
灵脉上被恶咒割出的口子还没好利索，一道道深深浅浅伤口叶嘉看着都觉得疼。而在这些新鲜的伤痕之外，叶嘉还发现了之前没察觉的旧伤。
叶嘉抬头看了眼静渊。
恶咒造成的伤口虽然多，但处理得还算及时，虽然会很痛，但并不算伤得太重。
但还没彻底愈合的旧伤不同，那是灵脉直接断了，然后一点不用心的胡乱接了接，接口处坑坑洼洼的，比完好的灵脉黯淡许多，显然没好好养。
“你不痛吗？”
这样的灵脉不会影响灵力的使用，但就像凡人肉.体上没养好的旧伤，天气一变化就会生疼。
静渊摇头，犹豫了下才说：“囊萤映雪很暖。”
那是叶嘉入道不久时，在南山书院的镜湖会上赢来的小玩意儿。
叶嘉愣了下，然后在愣怔中展开一个笑容：“你一直带着？”他自己都快忘了。
那时候叶嘉听说静渊旧伤未愈，大概也能猜到他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叶嘉也知道白石峰上很冷，又冷又没有人气。叶嘉确实是觉得，会发光发热的囊萤映雪对静渊有好处，即使那好处治标不治本。
镜湖会上的东西，叶嘉没什么想要的，觉得囊萤映雪对静渊有用，就要了它。
当时很简单的一个念头，想着就做了。如今回头去看，却是说不清的滋味。
叶嘉松开了手指，用带着叹息的气音说：“去泡个澡。”
静渊看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叶嘉的语气不像是自己要去洗澡和静渊说一声。
“静渊仙君，去泡个澡。”叶嘉站起来，绕到静渊身侧，是催促与等待兼具的动作，“有温泉的那个房间里灵气浓郁，而且比边城其他地方的更温和，是整个边城里最适合养伤的地方了。”
静渊没动，视线略有发散，他想到了叶嘉泡温泉时，君不见中的神识获得的感知。
“实在不愿意，你可以穿着衣服下去。”叶嘉伸手把静渊从椅子上拉起来。
静渊觉得这句话有点说不出的怪，叶嘉也觉得不太对，然后在静渊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
“诶，不对啊。你为什么不愿意？不就是疗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