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棹歌面露惊讶之色:“徐窕?”
她不是应当在边境吗?
徐窕露齿一笑:“军中有任务要来辽城,亦刚好能够见一见主子,正是一举两得。”
刘棹歌惊讶过后是欢愉轻笑:“令尊如今可好?”
“我爹?”徐窕好似在军营与男子待惯了,拿起茶盏便牛饮一口说道:“他老人家现下别提多滋润才是,日日与人吟诗作对饮酒下棋,几个月都不曾去信到边境,恐怕是日子舒坦的早将我这个女儿给忘却了。”
几人闻言纷纷哄堂大笑,许久不见的会面,让大家心中都有道不完的话语。
这般轻松如意的相聚,让刘棹歌一扫阴霾,近日来不适的身体都好上了几分。
众人用过晚膳后,侃侃而谈至深夜,苗府别院内阵阵欢笑传出,实是困顿不已后,才各自入榻休憩。
这一晚是自从顾洺出现后,难得睡了踏实的一觉。
翌日辰时,银蔻前来服侍。
昨日寻宓言说要带刘棹歌于辽城游玩一番,而徐窕因为白日要执行军中秘任,不方便一同出行,只是告诉她们近日辽城不太平,出门要多带些人在身侧。
遂早膳过后,寻宓特意多带了两个小厮,伴着刘棹歌乘坐苗家马车,一同前往了辽城集市。
“辽城最有名的便是云游大街,这里的集市极为热闹,因为地处离北斯较近,有不少北斯的玩物在这里兜售,还有许多其他各地的瓷器字画,算是应有尽有的一处卖场。”
寻宓细心的解释着,至于她为何这般清楚,自然是因为苗家商队做的就是这些买卖。
刘棹歌轻轻颔首,心底有丝好奇,她还从未逛过集市。
到了云游大街,两人下了马车,寻宓一直跟在刘棹歌身旁侍候,两人有身后的小厮护着,走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看着周边络绎不绝叫卖的摊贩。
才走了没多远,刘棹歌便驻身在一处卖字画的摊贩前,看着悬挂在木架上的一副山水画微微出神。
寻宓顺着视线抬眼望去,惊讶一瞬。
那幅画正是雪山之景,山巅白雾环绕,山脚苍木翠绿,一侧书写的亦是“惊山图”三个字。
身旁一道陌生的声音将刘棹歌唤回神来。
“老板,这幅画怎么卖?”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折扇用折扇指着那副惊山图询问道。
老板一见来了客,赶快面容堆笑的走上前:“哎呦原来是李大公子,您可太有眼光了,这幅画是我前些日刚寻来的真迹,若您想买,就便宜点卖您,五千两。”
说着老板还有些肉疼一般,好似五千两亏了本。
那白面李公子一听价钱险些惊掉下巴,气愤不已:“我看你是拿本公子当傻子诓骗!”
那老板闻言满腹冤屈:“真不是我有意哄抬高价,这幅画可是大有来历啊,李公子可知这是谁人所作?”
见老板一幅神秘兮兮的模样,勾起了李公子的好奇,连忙问道:“谁啊?”
老板故意小了几分声音,煞有其事道:“这可是南唐皇帝亲笔,这幅图的名字都是当年的绍合公主所取!”
李公子闻言大为吃惊,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若是真的,那五千两还是捡到便宜了。
老板连连点头:“我一远房亲戚便是当年宫中的奴才,此事做不得假。”
李公子瞬间动了心,越看那副惊山图越觉得美,正要拍板买下,一道清灵悦耳的声音传来。
“公子莫要上当,此画是赝品。”
李公子和摊贩老板齐刷刷的侧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姿瘦小的女子立于一旁,面容温婉的打量着那副画作。
好不容易忽悠到手的鸭子要飞了,老板顿时急了眼:“你这姑娘看着贤淑有礼,怎么满口胡言?”
这位李公子也是个浑不吝,以为有人要跟他抢东西,连声责问:“你怎么知道这画是假的?”
刘棹歌愣了愣,她怎么知道?因为她便是当事人之一,此画早在两年前便被她亲手烧毁,只怕会出现如今的局面,白白糟蹋了父皇的一腔心血。
见她不做言语,那老板赶忙信誓旦旦道:“我这画便是真作,除非你能将失踪已久的绍合公主唤来,让她亲口说此为赝品,不然便不要在此妨碍人做生意。”
李公子点了点头,觉得此言在理。
连寻宓都看不下去了,正要走上前说话,刘棹歌却拦住了她,抬头柔声笑道:“是我失礼了,既然好言相劝你不听,便做个冤大头去买罢,倒的确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李公子闻言气的嘴歪,正欲上前驳斥,身后的小厮连忙拦住:“公子莫气,她们是京城苗府的人。”
“苗府?”李公子思量一番,不屑一顾的哼笑出声:“若是两年前本公子还真不敢说什么,如今的苗家商队又算得上是什么东西?早便大势已去,被其他商会压迫的苟延残喘罢了,还当自己是个人物不成?公然在此辱骂本公子,我看你是不知道此为辽城地界,说话做事都要收敛着点,不要以为你是个女子我便会轻易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