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搞笑,大金国在自己的国土上讨伐贼人,明明是主场作战,却要为军粮供应而头痛。
但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
东梁河以南,盖州以北方圆近千里的土地,约为东京路南部一角和曷苏馆路北部一角,但这个地区却是目前金国最富饶繁华的谷仓之一,更是重要的大后方基地。
在经过山海军的一番蹂躏后,各处州县皆已经被山海军霍霍成一片白地,人口,牲畜,钱财,粮秣等物资都被夺走,到处都是一座座宛如鬼域的城池和被焚毁的农田村寨,非短时期所能恢复。
不客气的说,南下征讨的金军过了东梁河就几乎弄不到一粒粮食和一文钱。
“国之贫于师者运输,运输则百姓疲。”卢彦伦叹了口气,又苦口婆心的劝说道,“都统,此次决不可仓促发兵。”
习古乃沉默不语,他虽然不懂那些汉人的典故,但也是打了老仗的人,明白后勤的重要性。
数千人的战兵和辅兵,每日耗费的米粮就是百石起步,而且不止人要吃饭,骑兵的军马、辎重的牲畜也要吃豆料粟米,往往吃的比人还要多。特别是军马,更需要精料细养。
而军中的战兵,特别是女真正兵还不能只吃饭,还要有菜,有肉,调味品,甚至有酒喝,不然谈何激励士气?
除此之外,后方运来的粮秣还要扣除军兵和民夫的口粮消耗。
供应军粮,维持军队的后勤补给,从大后方调配固然是最常用的。
虽然女真人也有“因粮于敌”的传统,在以往与辽国和宋国的战争中,时常抄掠敌国境内的县城、村寨,搜刮粮秣。
但是这次朱云提前进行了坚壁清野,过了东梁河就别指望搜刮到多少粮食,全靠从东梁河以南运送。
“都统,我看不如这样,”卢彦伦沉思片刻后,随即提议道,“沈州和贵德州一带未遭兵火,不如都统上奏郎主,请郎主调拨沈州和贵德州的秋粮充作军粮。”
因为朱云断掉了东京留守司,摧毁了东京路最高军政机构,导致东京路各处州县群龙无首,政令不通的局面,故而东京路各地的秋赋尚未转运到辽阳府。
既然大军南下势必会经过贵德州和沈州等地,不如就在这些地区就地征调粮秣,也省的大老远从咸州路运粮,减少后勤压力。
习古乃闻言,紧皱的眉间稍稍舒缓了,颔首微笑到,“彦伦的法子都不错,就依你说的办,俺待会儿就上奏郎主。”
“都统还需筹措些财货,不然难以安抚军心。”卢彦伦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语重心长的提醒道。
这倒是给习古乃提了个醒,这次他下令从咸州各处猛安谋克征兵,许多女真人都是踊跃参军。
为何咸州路百姓的参军热情为何如此高涨?
他们爱国,乐于奉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