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乐县,马家粮铺。
掌柜李林年约四十上下,生得矮矮胖胖,和和气气,只是此时的他脸上没了往日的和气,在雄威武馆的人上午来粮铺买粮之后,他脸上就满是震惊之色,匆匆让伙计关了铺子后,就一路小跑着赶往马府。
按理说,能被马家委任为一家粮铺的掌柜,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加上雄威武馆也是粮铺的老客户了,彼此往来熟悉,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只因为,买粮的雄威武馆的人使用的一张银票。
一路通报,等了小半个时辰,李林终于见到了马家家主以及那位姿色动人的马家大小姐马蓉儿。
马德的气色要比大半个月前差了许多,这大半个月来马家诸事不顺,首先是原本一直被他们掌控着如案板上肥肉的燕长生居然诡异的逃了出去,不仅害得自己的小儿子马杰断断臂重伤,而且躲过了重重搜索,如今下落不明。
但更重要的是,他们马家莫名其妙的被卷入了“县牢血洗”一案,被列为首要怀疑对象,谁让凶手使用的是他们马家的不传之秘黑虎刀法,只是县里的大人们找了半天都找不到证据,加上最近接连有大事发生,这才没有继续追查那件案子。
可偏偏他们马家内部调查,的确不是他们马家人做的,但这话没人信。
而且,可从最近的接触来看,那些县里的大人们已经不约而同的开始排斥马家,这让他这个马家家主如坐针毡,对那血洗了县牢的凶手恨之入骨。
“都怪那个该死的燕长生,那家伙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被我们夺走武道气象,再安安分分的死在老子手里?自从这家伙逃走后,我们马家可就诸事不顺……”
“一定是那家伙带走了我们马家的福气,老子一定要抓到那该死的东西,将他千刀万剐……方泄心头只恨!”
马德深吸几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念头,看着脸上震惊未消的李林,皱眉:“老李,你说有紧急事情要和老夫说,是什么事?”
“家主,是您和小姐吩咐的那件事。”
李林低头应了句,接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双手奉上:“这张银票……是上午雄威武馆来粮铺买粮时用的……这张银票上有大小姐交代过的暗记。”
“嗯?”
“什么?”
李林只觉手头一空,托在掌中的银票就到了大小姐马蓉儿手里。
就见马蓉儿低头将这张银票仔细检验了一番,俏脸上浮起一抹惊喜:“爹爹,的确是女儿曾经做过的暗记,不会有错。”
“真的是你做过暗记的那批银票中的一张?”马德“腾”的站起身来,双眼瞪大,目光里满是惊喜,神色像极了发现猎物踪迹的猎人,“不会有错吧?”
“爹爹,不会有错的,那人勒索的十万两银子的银票都是女儿亲自点算做的暗记……”
马蓉儿指着银票上的暗记解释了一番,接着语带兴奋的说道:“那人躲了这么久,终于现身了,爹爹,这次务必不能让他再逃了。”
“放心吧,女儿,燕长生这厮好不容易才露出了马脚,为父绝不会让他再逃走。”马德接过银票,咬牙切齿道,“老夫可是想他想得好苦,杰儿的手臂虽然接回来了,可却落下了病根,今年原本万无一失的乡试怕也难了,嘿,我们马家被那贱种弄得一团糟,这笔账,要和他好好算算!”
“爹爹,未免夜长梦多,让一些风言风语传到宋公子那边,这事还得请您尽快解决掉……”马蓉儿把银票交到马德手里,声音轻微,却语气坚定,“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一好处给雄威武馆。”
“这事老夫晓得,乖女儿,你就在家等着吧。”
马德挥了挥手,把银票塞入怀里,就带着李林匆匆出门。
“燕长生……这一回,看你怎么死……”
马蓉儿嘴角浮起一抹凛冽的冷笑,把玩着自己的辫子,转身回房。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真正把燕长生放在眼里,上次让燕长生逃脱只是他们事先没想到,加上事出突然,节奏太快,他们没来得及做准备,这次他们马家全力施展,身为一县豪强的力量尽数发动起来,足以碾碎任何胆大妄为之人。
两个时辰后,马德从雄威武馆回来,叫仆人唤来马蓉儿。
“爹爹,这事可有眉目了?”
“乖女儿,你想不到吧,燕长生那厮还真算是个人物!”
马德脸色浮起一抹后怕,端起茶杯一口饮尽:“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身份?”
“身份?爹爹你的意思是,他现在隐名换姓,又混入县城内?”马蓉儿愣了愣,旋即瞪大眼睛,“这……城门卫那有我们马家的眼线,他怎么可能瞒过?”
“爹爹,那他现在是什么身份?”
“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叫严洛,是邻县长社人……之前到雄威武馆学艺,砸了好大一笔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