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曰疑惑,“死人”不是在枯井甬道中吗?怎么又会困在这里?但他又是这些魔的主人,不可能出现在那么远的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不过逃逸的一缕分神,如今却成长了起来,长得本王一般模样对不对?”死人安静的端坐着,一点也不意外。
“原来是这样。”李曰松了一口气,看来“死人”并非真死,他也是魔,而真身来头一定不小。
玄晔拖动身上的索链,见他看着自己,似在想些什么。
“你在猜疑本王?”
能自称王的,一般至少也是魔王一级,对应人类修士圣贤境,实力绝不比汴通差,这点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李曰摇头笑道:“我有什么想法,怕是立刻要在你的感应下现形,只是不解,你明明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却只派一名分身去监视困在枯井下的那头魔,而且方才那诗中听你是在说他,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隐情?”
“假面蜱蜉,三生黑暗,空望切无及,终无为。”玄晔腹音深沉,像是在回忆什么,可惜他无面无相,很难判断其现在的心情。
“假面蜱蜉,本王便是假面魔玄晔。”他再次道来,李曰却半天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
“死人”更不解,都过去无数年了吗?怎么这少年如此安静,是不知道假面魔的名声,还是世人都遗忘了。
他沉吟了半晌,腹音又接着响了起来:“地藏魔无戒本是地藏菩萨成佛时脱去的最后一具遗蜕,世间无数人拜仰他,却不知他历经三千轮回苦世,只得一具佛身,历程有多么的艰难。”
“地藏菩萨身感苍生疾苦,救人于水火,为世人所敬仰,至今还有人记得他。”李曰说完,想了想,接着道:“你说无戒是他的一具遗蜕,难道成佛必先成魔,以至震压己身,寻求超越。”
“大致可以这么理解,他化身成佛时,己魔已成最大障碍,自然要震压。”玄晔点头,无戒是魔,他也是魔,最终受到同样对待,囚禁于此,自己清楚,也很明白,“真我”这么做是为什,却为无戒满腔愤怒感到不值。
李曰摇头,他对无戎持不同的看法,更对其没有一点同情心:“他杀了那么多人,就连我也差点命丧他手,若非前辈出手相救,也就不会和你一起在这里议论他了。”
玄晔没有说话,他对“真我”也持不同看法,但天然不会那么冲动,虽为魔,却被归为一个异类,就如无戒称他为鬼,而众小魔示他为魔主一样,有鬼的阴邪,亦有魔的张狂,藏于阴暗处犹显诡诈,出世则凶名在外,不可一世。
“前辈也如无戒一样,莫非是被人为困在这里的?”李曰问道,玄晔虽为魔,却不善怒,冷静得像一位学识渊博的老者,还救过他的命,这对魔一族来说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在他的身上发生了。
玄晔站起来,仍不见双脚,像鬼影一样漂浮着,又因身上捆绑的索链很多,他一动就似有一股沉重压得直不起腰来,“我本黑暗中来,去到黑暗时,心起波澜被放逐到此。”
李曰骇然,这捆绑魔王的索链是谁所铸?一根都足够了,如此之多,不仅限制自由,还不让站起来,是要困他到死吗?
“前辈的胸怀自不必多疑,你那真身才邪恶。”
“善与恶,是与非,不管人或是魔,亦是妖鬼怪,都有法则,法则之外,这底下的才是应该。”玄晔叹道。
李曰听不懂,玄晔可怕的外表下透露着一种高深莫测,让他对魔的认知有了动摇。
他想了想,心里有了总结,于是说道:“原来魔不尽是坏的,人也不可能全都好,既然存在,那便自有它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