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君没有出手阻拦,而是把脸一沉,狠狠的瞪了尤忠一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来是真生气了。
“宗主……”
“义父,我……”
尤忠欲言又止,抬头看向义父时,那种眼神,只在他决定放弃一个人时才出现过。
“我不能杀他,他救过我的命,您若是非要逼孩儿,纵然是死,孩儿也下不了手。”
“既然你已经放弃,今日以后,回到你以前的原状吧。”
牧野君叹息一声,直接表明了态度,阎宗人才济济,他收养义子是一回事,怎样教又是一回事,只要有一点不能让他满意,随时都可以淘汰出局,换其他人上来。
“宗主,当着各家人的面这么做怕是不妥。”左右会意,有些担忧宗主的决定。
“没什么不妥,其他家族能做成一件事的人,阎宗未来的继承人必须做成十件,心不狠,哪怕有一点仁慈,将来也没有可能继承我的位置,你们听清楚没有?”牧野君说得很明白,阎宗存在的根本就是狠绝,做人心要狠,下手要绝,容不得半点犹豫。
“对不住了,少主。”
“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来。”
尤忠站在原地,义父既然说放弃了自己,他谁也不怪,自己来时是个什么样,就让他们把自己这十几年来在阎宗学到的本领全都收回去吧。
“啵。”
他咬下牙,一指点碎了自己的丹田。真元溃散,血自他的嘴中溢出,脸色顿时一阵煞白,样子比一个病危的人还显得虚弱。
“谢谢义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也谢谢您的不杀之情。”
尤忠抱伤,缓缓跪下,朝义父磕了几个响头,他自废修为,注定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过他不后悔,总算在义父面前做了一回真的自己。
牧野君当做没有听到,坐在椅子上目光一直落在远处,好似当尤忠是一团空气,就算是自己收养的一条流浪狗,放了也就放了,无关紧要。
“走吧,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就算宗主白养了你这么多年。”戴面具的那名护卫倒是十分佩服尤忠敢作敢当的个性,不过,阎宗不需要这样的人。
“谢谢你们。”
尤忠站起来对这二人鞠了一躬,以义父的心态,只要有人敢不遵从他的命令,肯定难逃一死。但是,义父没有下手杀他,看来在义父的心里还是有他的。他舍不得杀自己,自己也没有做好离开的准备,这突如其来、跳水式的变化,仿佛是上天在故意刁难他,让他感觉有些懊悔,又不想承认,不知刚才自己的鲁莽是否有些欠妥。
“我是为刚才的事情后悔么?”
他自愧的摇摇头,独自一人走到安静处坐下,也许自己真的有些欠考虑,男子汉大丈夫,做了也就做了,都已经成为既定事实,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从小到大,义父一直逼他们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即使到了今天,他一旦回忆起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义父都会不停的鼓励和赞扬,而到了成年,义父越是逼他,他越反抗,想要挣脱这只钳制他命运的魔抓,再也不受义父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