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胚熔炼成形,最后才是丹成出炉,一系列动作都要做到干净利落,全神贯注,否则即使丹成,那也有很大的几率出现废丹,白白浪费了一炉珍贵的药材。
只用了盏茶的时间,李曰就已经炼制出足够的丹水,紧接着,他便开始着手添加药材,最开始用辅料,芸香果、伏地藤、三槐根……
每一味药材在丹水之中融化成水,接着便添加另一种,炼药的过程须集中精神,未成丹时,前期的工作都显得枯燥无味,很容易让人思绪跑飞,给成丹造成风险。
“嘭!嘭嘭!……”
一连数十道响声同时传来,李曰目不转睛,盯着缥缈鼎,他知道这是有人失败了,丹药直接从药鼎中冲出,造成炸炉,像这种现象是常有的事,没人敢保证炼丹会一路顺风顺水。对他们来说,一天不炸几次炉,都不算正常,只有经历失败,在失败中不断的汲取炼药经验,一个成功的炼药师,就是从痛苦和烦恼中一步步走到现在。
李曰一边往鼎内添加药材,一边注意手中的火候,他未燃烧全身,只用干娘教他的焚火方法,将真火自掌间直接投递到鼎下燃烧即可。炼制迎香花露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难,因为这毕竟不是丹药,少了成丹的过程,只需将十几种药材配制熔炼好,火候控制得准确,自然而成。
现场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掌鼎,和药,时有异响产生,但这一切都干扰不到李曰,只有少数人因手法欠缺,不是炸炉,就是炼了一炉废丹,运气不好的,直接把整炉药给炼没了,一无所获。
“铛!”
一炷香的时间已到,大家停下手中的活,炼制如意丸只有一半的人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其余都还在忙碌中,有的甚至揭盖晚了一步,不过时间不等人,超过规定限制,自动淘汰出局。
“不,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只是比他们慢了一点而已。”
“哎,运气不好,一连炸炉几回,看来还是要回去多炼几年才行。”
……
那些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的人,在听到钟响后,一个个表情各异,无奈、灰心、不甘……不过又能怎样,规则就是用来遵守的,没本事按时完成,就表示不行,想获得比赛的胜利,还必须不断努力。
外院的几名长老从台上走了下来,他们只看成丹的品质,第一道题多数人轻松晋级,有一小部分人虽然赶在了钟响的时候出炉,但由于太急,药种的品级不够,没能得到认可。
对李曰来说,第一题十分轻松,他不慌不忙,直到有一位外院的长老走到面前时,才把装迎香花露的瓶子递到了对方面前。
“嗯,不错,成色极好,已经超出普通的如意丸一大截,乃是上上之品。”外院长老点了点头,称赞道。而后看了李曰一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由瞧了瞧他身旁的药鼎,突然皱起了眉头。
“你这鼎是口好鼎,只是……”
见这位长老一脸疑惑,李曰当面解释道:“缥缈鼎,前辈的眼光真好。”
外院长老听罢,觉得李曰的话带有浓重的讽刺,当即一甩衣袖,一脸微怒的往下一个位置走去,没有再理会他。李曰当场一愣,莫非缥缈鼎真的没人认识了?看这位长老的表情,应该是不知道此鼎的来历,似乎对他刚才的话有些生气。
台下,过关者继续等待。而第一个课题失败的选手们,陆续退出了比赛场地,把位置腾给了晋级者。
现场人数一少,李曰就瞄准了一块空地,执鼎降落在人数集中的广场上。
半柱香过去,众外院长老们点清人数,确认了最终的合格率,然后回到裁判台上商议了一会儿,这才宣布第一场题目过关的人数。同时,他们没有一一点名,而是神识传音,直接告诉了每一个人答案。
此时,杜峰又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台前宣布道:“第二题,聚顶丹!”
“什么,第二场就来聚顶丹,这也未免太苛刻了吧,以往可是第三轮、四轮才出现,今年改了规则么?”
“此药手法甚难,怕是很难成功。”
有人打起了退堂鼓,聚顶丹不好炼,十中有一就很不错了,而药王谷的目的不过是想尽快的把无用的人淘汰掉,剩下的精英继续比赛,直到挑选出满意的一百人为止。
聚顶丹,虽还属药种的范畴,但是,和如意丸比起来,可就难炼了不少,得用二十多种名贵药材炼制,而如意丸才区区十几种药材配方,二者相差了一倍多。而且,聚顶丹的功效还在于服用此丹的人,无论修为多高,或者筑基起步阶段,都有使人提升一层境界的功效,相比于疗伤圣药,一粒聚顶丹可以引来很多人追捧的目光。现场这么多人,即使有一半的人失败,其数量也十分可观。服下,足以让在场的两千人直接往上晋级一层境界。
好药难炼,上品中的上品自然更难。像聚顶丹这种下品丹苗,药师级别的高手炼制也要看运气,成丹率很低不说,有时一连几天都练不出来一颗,这就更让人绝望了。眼看一屋子的好药材炼成了没用的废品,会严重打击一个人的自信心。
启火、抓药,掌控好每一步的节奏,一炷香的时间足够,且中途还会出现炸炉、废丹等现象,那只能自认倒霉。聚顶丹根本不是随便哪个人可以炼得出来,认真也不行,用心的话,希望可能大一点。
李曰专心致志,现场很安静,经过第一场的初步筛选后,炸炉的概率明显比刚才低了不少。聚顶丹最难的一个环节就是添加魔方银耳,这种采自于地底深处,生长在黑暗潮湿的环境中,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就是一小瓣就能将药鼎中的丹水吸干,要是添多了,丹水不够,很容易炸炉,若是少了,丹胚在后面不好成型,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炉药白白烧干,任何补救也是枉然。
他非常的小心,炼药到一半,很多人在这一关上吃了大亏,只听周围不停发出“啪啪”的声音,炸炉直接造成了一些人绝望的愤怒。有的人难以压制心中的抱怨,直接将药鼎推翻在地,现场噼里啪啦的嘈杂声不断。药王谷没有订立规则禁止有人这么干,而是默许,考验一个人能不能成为真正的炼药高手,心态很重要,心情亦决定着走向,能忍受得住孤独,抵御失败带来的各种消极情绪,说明,这个人已经具备非常好的炼药潜质。
时间已过去大半,整个广场还剩下一千人在与时间赛跑,药已炼至末端,随着鼎盖揭响的声音第一次传进众人的耳朵,陆续有人丹成,李曰也不慢,在一炷香快完的时候,把聚顶丹成功从缥缈鼎内取出,正好赶在了钟响的前面。
裁判台上的几位外院长老下来,一一检查了大家手中的聚顶丹,然后回到台上宣布了结果,又有五百人遭到淘汰。
“一千五百人!!”
李曰不由想了想,第一场是一半,现在变成四分之三,那么接下来估计只有一百多人才能留下。果然是百里挑一,这药王谷虽说选题自由,但难度不小,能连续两次过关的,就已经成绩斐然,若是还能闯过几轮考验,那这内院的名额自然是少不了,还有挺进前十的几率也说不定。
过了一会儿,杜峰的声音传进大家的耳朵里,“第三题,春宵一度大补丸。”
众人一听,当场晕倒,最奇怪的是那些参赛的女选手们,一个个羞红着脸,觉得很不好意思。谁叫药王谷的长老们乱出题,这春宵一度大补丸只是低级的补肾药丸,属下品丹种,也是最冷僻,无人问津的丹药之一,很多人连药方都没有,根本无从下手。但是药王谷的人不管,他们只认为,作为一个成功的炼药师,无论什么丹药,伸手之间便可信手拈来。在炼药师的炼药生涯中,除了超出了他的本身能力之外的丹药可以不会外,但本身能力之内的事,一定要会,否则,这个人就不是一个成功的炼药师,一样还是个失败者。
春宵一度大补丸,作为最低级的药种之一,这些只在世家、门派等一些放荡公子的手中属常见,再或者凡世中,贵族、有钱人才能享用的灵药,那是多多益善。不过,步入修行一途的炼药师们可不管凡世间的事情。顶多,有些人为了世家、门派的子弟们服务,替他们炼制一些春宵一度大补丸来换取报酬外,很少有人愿意把这种没用的丹药建立在自己的炼药计划之内。甚至连丹方都懒得记,觉得这就是个鸡肋,只对少数人有用途,大方向的话,还是固本培元,提升修为的丹药才是主流,谁又会注意到药王谷会出这样一道看似不起眼的题目,顿时难倒了很多人。
钟响,可大家都愣在广场半天不动,眼睛一直盯着裁判台,表示抗议。
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杜长老,请问这春宵一度大补丸的丹方,您可否给晚辈一份,或者类似的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