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似火,炙烤着大地。
天为炉,地为蒸屉,热得人几乎都要喘不过气。
今年是雍州近百年来最热的一个夏,白日时屋外热得几乎无法待人,院中草木皆已被热气蒸得垂下了头。
伏铖正在厨屋里熬甜汤。
穿着半旧的衣衫,头发束得一丝不苟。
很难想象,这么热的天里,他还能面不改色的站在灶台前。
一到夏日,陆灼霜便没了食欲,平日里一顿能吃两三碗饭的她顿时成了个小鸟胃,全靠这些汤汤水水来续命。
摆放在厨屋四角的冰块已化得只剩拳头大,好在炉火争气,赶在冰块彻底消融前煲好了甜汤。
伏铖今日煲了两锅不同的甜汤。
一锅是软糯香甜的雪耳莲子,另一锅则是加了陈皮一同煲的清爽绿豆汤。
之所以整这么麻烦,说白了还是陆灼霜的锅,若不是她在雪耳莲子与陈皮绿豆之间犹豫不决,伏铖也不必一下煲两锅。
陆灼霜怕热,这种天气连门都不肯出,伏铖煲好甜汤,还得用托盘盛着,亲自送去她房里。
笃笃笃——
三声叩门声响起,屋子里传来了陆灼霜有气无力的声音。
“进来。”
得到陆灼霜许可,伏铖方才推门入内。
这还是他长大后第一来陆灼霜房间。
与记忆中一般无二,入门处便是全木质的屏风,隔绝了他人往内窥探的视线。
甫一进来,伏铖便嗅到了浮动在空气里的淡淡花香,那香味很特别,不似旁的花那般甜腻,清凉似水,带着些许冷意。
伏铖下意识转头,朝香味飘来的地方望去。
原来,是陆灼霜种的碗莲开花了,巴掌大的花亭亭立于水面,可爱至极。
绕过屏风,便能看到一张雕花拔步床。
此时恰有风从窗外吹来,不断掀起雕花拔步床外的素色帷幔。
陆灼霜正半死不活的瘫在床上。
她平日里就已经够懒,天一热,更是整个人都要废掉。
猝不及防间,伏铖瞥见了一截皓如白雪的手腕,它出现得极突然,“刷”地一声掀开床外的帷幔,然后,陆灼霜就这般突然的跃入了伏铖眼帘。
她耷拉着眼睛,一副怎么也睡不醒的模样。
手腕与小腿皆大刺刺地暴.露在空气里,未经日晒的肌肤白得直晃眼。
风似热浪扑来,伏铖心头猛跳,似火灼般的移开了视线。
消停了许久的寂灭又兴奋地在他脑海中叽叽歪歪:“还以为练剑的女修脱.了衣服就都没法看了呢,想不到竟真有生了肌肉也好看的女剑修。”
练剑是个体力活,常年训练下来,不可能不生肌。
即便是女剑修,也基本都有着较为发达的臂部肌肉,软绵绵的胳膊根本不可能抡得起剑。
陆灼霜自也不例外,她手臂虽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纤细,却有种别样的力量美,并不逊色于传统意义上的柔美。
伏铖垂着眼帘,任寂灭说再多,也不逾矩去看陆灼霜一眼。
他将甜汤放置在靠窗的小几上,正欲转身离开,陆灼霜便已趿着拖鞋走来。
一截纤细修长的小腿就这般闯入伏铖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