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车内,猫耳侍女已剥好整整一盘的葡萄,颗颗晶莹,以碎冰镇着。
漳阆捧着冰碗,趴在车窗上津津有味的吃着:“哎呀,这葡萄竟还有些冻舌头呢。”
陆灼霜便在此时破门而入,且捻走他冰碗中一颗葡萄,含糊不清地道:“不冻舌头呀。”
语罢,她目光灼灼,落在那一碗码放整齐的葡萄上:“你盏中泡得可是茉莉香片?”
虽不知陆灼霜此话有何用意,漳阆仍献宝似的捧来一罐茶叶:“正是,你可要尝一尝?”
陆灼霜用指尖捻起几根茶叶嗅了嗅:“唔,成色不错。”
她边说,边将茶叶撒入盛放了葡萄的冰碗中:“茉莉香片与去籽葡萄一同捣碎,再添牛ru同饮。”
这事本该由猫耳侍女来做,漳阆却挥手将侍女遣了出去,握着玉锤,亲自动手捣起了葡萄。
他这等没做过粗活的皇子难免有些手笨,几番折腾,终是完成了任务,又一脸殷勤地捧着冰碗来等夸。
陆灼霜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满心满眼都是即将出炉的冰饮:“冰快化了,牛ru呢?牛ru呢?”
漳阆瞬间失去热情,又将那猫耳侍女唤了进来。
冰饮入喉的那一霎,陆灼霜终于满足地眯起了眼。
这是一杯口感层次极其丰富的饮品,首先在舌尖上炸开的是香醇浓郁的牛ru,再往后,茉莉香片的清新淡雅,与葡萄所特有的那股子香甜才会慢慢渗出,萦绕在口腔中。
漳阆见陆灼霜喝得这般沉醉,也跟着端了杯盏。
一口入喉,眼睛便亮了。
这滋味可真是绝!
梅有谦在车外热得满头大汗,望眼欲穿。
漳阆瞥了眼他,又望了眼陆灼霜:“你三师兄为何不进来?”
陆灼霜垂着眼,咬住一颗被捣碎的葡萄:“不是每个剑修都似我这般道心不稳,所以,剑修的事你少管。”
梅有谦欲哭无泪,只能顶着烈日继续晒。
临近戌时,陆灼霜一行人才终于抵达豫州。
豫州位置靠北,最南端的雍州修士还穿着薄薄的纱衣,他们已换上深秋才会穿的披风与大氅。
陆灼霜三人也临时换了身行头。
梅有谦与她简单交代了几句,便与她兵分两路,找起了自家徒儿。
据门派给的消息。
豫州地界有两处可疑之地,一处在偏远的近海城镇,一处在豫州最繁华的容城。
容城之名出自有容乃大之意。
顾名思义,这是一座极其包容性的大城市,也正因此,此处鱼龙混杂,乃人、妖、鬼三族混居之地。
此时此刻,她还得多亏身边多了个漳阆,否则,就以她那路痴属性,怕是找一辈子都找不到梅有谦说的地下斗兽场。
陆灼霜也是头一次知道,修仙界竟还有这般腌臜之地。
整个斗兽场呈圆形,深陷底下近百米。
普通观众席一圈一圈的围在圆形斗兽场外,越外围,地势越高。
陆灼霜与漳阆所处的贵宾席是漂浮在斗兽场之上的,从外观来看,就是个透明的房子,房中.共设有六十个席位,从半空中俯瞰斗兽场,可将一切尽收眼底,不会错过任何细节。
第一场斗兽即将开始。
灯光暗了下来,低沉的兽吼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陷入沉寂,除却兽吼,只余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一束亮得刺眼的暖光落在场上,照亮那间足有百来方大铁笼。
笼中关了一只通体漆黑的兽,那束光所照范围虽大,却照不全它的身体。
在场之人只能依稀看到看到它那长满獠牙的硕大头颅。
正当此时,暗处又传来一阵刺耳的滚轮声。
轱辘辘——
轱辘辘——
又是一盏暖光落下,倏地一下照亮缩在笼中的少女。
少女散着发,穿着素白的裙,生得极其纤细,别说是那满嘴獠牙的妖兽,就她这副弱不禁风的样,怕是场上随便找个修士都能轻易将她折断。
呼吸声渐重,在场之人越来越兴奋,陆灼霜瞳孔骤然一缩,险些从椅子上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