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上,臣自是不会与赫连都督相争!”紫统领忙道。
显帝半垂着眼皮睐着他,闻声点了点头,语调淡淡道,“朕相信你知道分寸。”略顿了顿,话锋一转道,“早前禁苑刺客一案,朕全权交由缉事卫查办,你们紫衣卫损失不小,此事,你紫衣卫上下可有怨言?”
“陛下言重了!臣等都是陛下的臣子,莫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等不敢有半点儿怨言,就说臣这统领之职,也是全靠陛下作保,臣心中只有感恩。紫衣卫上下对陛下忠心不改,愿为陛下马前卒,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这一番话说来慷慨激昂,好不热切。
显帝听罢,一直淡淡的面上也现出了两分笑影儿,“得了,朕可用不着你们都去死,只是,这忠心却还是朕之所求,眼下,朕便有一桩事要交由你紫衣卫去办,可妥当?”显帝说着这话时,目光沉沉,似要洞穿紫统领面上所覆的赤金面具,将他的表情都看个清楚明白一般。
紫统领微顿,身形伏得更低了两分,姿态恭谨谦卑到了极致,“紫衣卫上下但凭陛下吩咐!”
“好!”显帝满意了,淡笑着赞了一声,在龙案后抻了抻身子,望着紫统领的目光淡然中透着阴冷,“还是昨夜这桩事,朕总觉得背后没有那么简单,朕命你暗中彻查,只是如今太后的身体状况你也知晓,所以,朕不愿她听到什么风声,你可明白?”
“臣明白!”
“另还有一件事儿……”显帝垂眼,轻轻转动起了他拇指上那枚赤金雕龙镶百宝的扳指,语调如浸了冰一般,在这盛夏的天光里每一个字都透着彻骨的寒意,“那些流民让朕如鲠在喉,你不妨想想,有什么法子能让朕……拔了喉咙里的这根刺?”
徐皎回了景府,却没有急着去向吴老夫人和赵夫人请安,一趟弘法寺之行也是波澜四起,她只觉得得先清洗一番,祛祛晦气才好。
悄悄回了明月居,便让人去烧水来沐浴,谁知,负雪却是到了她跟前来,低声回禀道,“郡主,夫人病了!”
徐皎正坐在妆台前卸钗环,听得这一句,哪里还顾得上梳洗,登时腾地站起,一边举步往外而去,一边疾声问道,“怎么会忽然病了?可找大夫来瞧过?大夫怎么说的,可有大碍?”
她一迭声地问道,负雪一边跟上她的步子,一边轻声回道,“说是夜里贪凉没有关窗所以吹了风,受了风寒,已是请周大夫来瞧过,风寒倒是没有多么严重,也开了方子用了药,可夫人却不见好,婢子与琴娘商量着今日若还不好,怕得去请示老夫人,请个太医来瞧瞧才好,赶巧郡主您回来了,该怎么办,还请您示下!”…
徐皎的步子却是骤然一停,嘴里喃喃道,“病得这么突然……”突然想到了什么,徐皎蓦地转眼望向负雪道,“我走之前嘱咐你看好大房的人,他们这两日可有往母亲跟前去过?”
她让负雪留下可不只是让她专门留下养伤而已,另有任务交代给她。
负雪忙恭声回道,“婢子盯得很仔细,确定从来没有大房的人接近过夫人。虽然因着郡主即将大婚,老夫人解了大夫人的禁足,可她很是安分,每日里除非必要都未出过葳蕤院。”
徐皎眉心却仍是紧皱,她不是不信负雪,只是想起从前也很是本分了一段时日的景珊,不由轻轻哼了一声,事实证明狗改不了吃屎这话甚有道理。
徐皎到了正院,却是没能进得门。琴娘朝她屈膝行礼,有些尴尬地将她拦在了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