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平城某个普通宅院,一间地下密室之中,昏暗的油灯只能照亮三尺的距离。
有个中年人对着一身汉装的赫买道:“你家主人这招数也不灵验啊,公孙康根本就没有什么动作,这不是白忙活了?”
“想不到公孙康竟然如此能憋,”赫买脸上依然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那中年人也就是这所宅院的主人,乃是赫买的姑丈,从很久以前便做了乌桓人打入襄平城的细作,明面上的身份是这襄平城中一家青楼的老板。
丁辰自从入主柳城之后,原来属于乌桓的细作,便经由呼泉长老移交到他的手里。
而此人正好跟赫买是亲戚关系,所以丁辰便把赫买派到了襄平城。
此前那太守府门前的女人衣服就是他们送的。
“不慌,主人还有后续安排,”赫买沉声道:“从现在开始放出消息去,就说柳毅之所以迟迟不进攻,其最终意图乃是想要拥兵自重,在辽隧城割据。”
“这离间的也太明显了些吧,也能管用?”赫买姑丈皱着眉头道。
赫买笑眯眯的道:“主人说,但凡是老主人留下的旧臣,很少有跟少主关系融洽的。
而这柳毅便是公孙康之父公孙度留下的武将,难说公孙康不会怀疑。
这离间计对别人或许没用,但是对公孙康却一定有用。”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将信将疑,不置可否。
很快,襄平城坊间便有了一股流言,那柳毅压根儿就不想跟乌桓人作战,他只是要养寇自重,故意拖延时间。
要不然实在无法解释,他兵力三倍于敌,却为何坚守不出。
这流言很快便传到了公孙康的耳朵里。
其实丁辰所判断的没错,少主与老臣关系很少有融洽的,这公孙康对柳毅的确是既要使用,又有提防。
而那些流言恰好击中了公孙康心里最敏感的部分。
被敌军送女人衣服侮辱嘲笑,他可以接受,但是对于手下统兵将领的背叛,他却不能接受。
虽然他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柳毅不忠,但是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是公孙康派人去往襄平城,严令柳毅立即出城跟曹军决战。
本来实力就占优,根本用不着如此谨慎。
……
辽隧城,守备将军府。
柳毅一边烤着炭火盆,一边端着暖好的烈酒自斟自饮。
突然窗外一阵寒风吹过,吹得窗纸簌簌着响。
柳毅上前推开窗户,骤然一阵刺骨的冷风吹了进来,他连忙又把窗户关上。
“这么冷的天,在城外的帐篷里岂能好受?恐怕那小儿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柳毅自言自语的嘲笑道:“那小子不在柳城好好待着,带一万人就敢到辽隧城来撒野,命丧于此也是活该。”
此前无论丁辰使劲浑身解数,他始终坚守不出,如今终于靠到天冷了。
待敌军坚持不住,只要一撤军,他就立即趁势追击,一战而胜。
这时候,突然有亲兵跑了进来,禀报道:“将军,主公手谕!”
“拿来我看,”柳毅伸手接过亲兵递过来的书信,扫了一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原来公孙康在信中口气很严厉,明说在襄平城有人传言,说他柳毅在养寇自重,故意不跟敌军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