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不论老幼都是一副沉浸在音乐和歌舞里不可自拔的样子,赵子正便小声的和下首那位仁兄攀谈起来。
“看老哥一心扑在美食上,似乎对诗会兴趣不大……”
原来此人乃是渝水郡的长史,正六品的正印官,名叫陈安,字广熙,扬州人。
永徽四年进士,永徽七年调任渝水郡长史,在渝水一待就是十年。
属于没什么油水,权力不大,偶尔有事还要背锅的受气小媳妇的类型。
那仁兄咕哝道:“今天来也不过是迫于九柳先生名声在外,不得不来罢了,对于什么诗会,我是完全没兴趣。”
听到对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自己的情况全部告诉了自己,赵子正不由得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个典型大嘴巴,还是不懂得经营那种,难怪在渝水一干就是十年,永徽四年的进士,属他混得最差。
听到那陈广熙竟然是扬州陈氏的嫡系,赵子正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扬州陈氏一族盘踞扬州数百年,掌控扬州最大的几座盐场,垄断了整个扬州的盐铁市场,是世家门阀里著名的江南八姓之一。
又耕读传家,自诩钟鸣鼎食之家,历朝历代不乏gāo • guān显贵,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没想到在剑州竟然会遇到一个郁郁不得志的扬州陈氏子。
赵子正好奇的问道:
“老哥既然是扬州人,为何会到剑州做官,还是这么个六品小官?
据我所知,扬州陈氏也是有名的世家大族。官场蹉跎十年,不符合老哥的家族设定呀。”
听赵子正说得有趣,这位仁兄也不由得有了谈性,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
正想开始长篇大论时,场中的音乐和歌舞却戛然而止。
场中的舞姬四散开来,走到跪坐在场中的人身边,挨着众人跪坐下来,开始为众人斟酒。
九柳先生声音随即传来,赞许道:“好一曲春江花月夜,虽说是临夏入秋时节,今夜奏来,倒也应景。
月容姑娘的琴技越发精湛了,竟让老朽,都有了一丝物我两忘的感觉,假以时日,必然成为乐坛一代大家”
下面的众人,也附和着九柳先生的话夸赞道:
“是啊,是啊,月容姑娘的琴技,当真没得说,乐坛大家指日可待……”
赵子正听着这类没营养的废话,也失去了和那位仁兄谈话的兴致。
不过赵子正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叫月容的琴师,琴弹得确是不错。
琴音庄重而不失优雅,平缓清咧,令人舒心如有山泉洗涤过心灵。
虽然谈不上多么惊艳,倒也值得起这些夸赞。
“还不错,勉强算中规中矩吧,算不得出彩,离大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赵子正如是想到。
毕竟皇宫里,待着好几位大家呢,乐府里更是连宗师都有好几位。
经过那么些年的熏陶,赵子正虽然对音乐还是太感冒,但欣赏水平还是有的,便在心里,为这位月容的琴音定下了基调。
如天籁般空灵的声音从帷幕后传来:“多谢各位夸奖,月容不胜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