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很无聊很没思,程柒听不懂，但她对这里的物品很新鲜，踱着小步子在人群里走动,卫执月眼睁睁看着他从宋穆身上穿到孟参将身上，又从他身上飘到王将军身后。
他的视线随着她的位置移动,分了心。
程柒默默感叹着游戏内精致的画风,无可挑剔的建模,她已经能闻到显卡燃烧的味道了。
“啧啧，就连古代战争地图都画的这么详细逼真。”程柒下识想拿起地图,指尖却从桌面透过。
靠,忘记她只是抹“灵魂”的虚拟存在了。
这可不怪她,只怪画质太逼真，足以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卫执月看着程柒在营帐内飘来飘去，视线不由得被她吸引,注力随之下降,直到王将军唤了一声,他这才收拢了目光,专心与大家讨论起来。
他独特的见解很快在营帐里受到一致好评,还有很多新奇的阵法,众人聚精会神的听他讲,原本无聊的一场会议，竟无一人开小差。
再看宋穆，虽咬牙切齿，却也专注听着少年侃侃而谈。讲完又结合他的论述讨论一番,思路便捋清了。
“天魏山脉多，易守难攻，如何巧妙结合天优势,这是我们目前最应该攻克的难题。”
“嗯。”王将军目光如炬盯着少年，眸中有赞赏流出，“你方才提的建议很不错，众将可有另谋？”
“无。”众人齐声应道，皆赞同了王将军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当真虎父无犬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时代，终究是是年轻人的天下！
一场会议大概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出了会议营帐，将士们们边走边讨论着，连午膳时间也没识到。
因着想要早点与程柒说话，卫执月出了营帐后行走速度逐渐加快，程柒一溜烟飘到他身侧，两人并肩往营帐方向走。
陈大厚端着晚饭从次所回来了。
“校尉，今儿个伙食好，有荤！”他憨笑着从远处走来，手里捧着个食盘，一共也就三个碗，一碗糙米饭，好在终于不是稀的了，还有一碗鸡肉汤和一碗水煮野菜。
程柒刻凑近了些瞧，发现那鸡汤里肉少得可怜，偌大的陶碗总共就两块肉，骨头还偏多。
“这也叫好？不是吧。”程柒瞄一眼卫执月，两人眼神交流，他从她眼里看见了无语两个字。
他似是习惯了，并没有多说什么，面色平静地接过陈大厚手中的餐盘，转身继续走。
由于最近几个月被程柒每天投喂，他对食物极致的渴求早已不复存在，参加会议之前还偷偷吃了块杏仁巧克力，甜滋滋的，杏仁又香又饱满，还能补充能量。
这粗茶淡饭，说实话，他早已不作任何期待了。
不远处，宋穆跟着他的副将说说笑笑，程柒眯眼望去：“你先回去，我去看看他吃的啥。”
除了刚玩游戏的那几天宋穆有对她家小月月下过手以外，后面的日子倒还挺风平浪静，平静地程柒都差点忘记了这个狗男人。
两秒钟飘到他身侧，手上餐盘用布盖了个严严实实，程柒轻轻一撩，就给它撩开，刹那间，看清了里头的情况。
也是三个碗，一小盆白米饭，一大碗夯实的鸡肉，一碗野菜炒豆腐，搁将军府那肯定不算多好，可搁在这军营里，绝对是一等一的好食！
不都是将领吗，区别也太大了。
程柒气得一脚踢在宋穆小腿，正欲弯腰捡布的他被踢地一个踉跄就往前摔，手上盘子没端稳，半盘菜都喂了土地，香喷喷的鸡肉裹了层厚厚的泥沙，啧啧，下不了口哦！
“谁！”
一个甩头，宋穆铁着脸直起身，一扭头，身后哪里站了人，可方才小腿处传来的痛感那么真实，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摔倒。
陈副将偷偷憋笑，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立马正经了脸色：“咳——谁乱扔的石头！这么大一块塞这儿！”
宋穆这才注到脚边有一块大石头，被陈勘山一脚狠狠踢开：“宋将，您没摔着吧？”
宋穆剜了他一眼，盯着地上脏兮兮的鸡肉看了半晌，才抬脚离开，心情糟糕透了。
陈勘山紧跟其后。
“活该！叫你吃独食！”得了一会儿，程柒满离去。
临走前一个士兵上来清地面，将地上洒着的肉全捡进手心，后来她亲眼看着那小兵小心翼翼捧着布满污泥的鸡肉去了水缸前，环顾四周，见没人注自己，悄悄把鸡肉给洗了，一咕噜塞进嘴里喂了五脏庙。
小兵狼吞虎咽仿佛在吃什么珍馐的模样看得程柒灵魂一怔。
视觉冲击来得猛烈，她第一次看见一个人为了食物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着这一幕怪难受的，不后悔踢了宋穆，但后悔在他端着菜盘子的时候踢。
她想起小时候爷爷总跟她讲五六十年代的艰苦日子，他说人们为了食物能抛下尊严，为了一顿粮食甚至可以卖孩子。
揉了揉干涩的眼眶，程柒叹口气：“一个游戏而已，干嘛做这么逼真。”
害得她都有点惭愧了。
算了算了，反正是游戏，浪费的不是真的肉，死的也不是真的人，没什么好惆怅的。
按下遥控器，程柒飘走了。
回到卫执月的营帐，她家乖崽正在用餐，只是陈大厚这人一直没走。
“将军，你说……最近战事不吃紧，咱要不再上一躺山？”天晓得最近他这嘴里都快淡出个鸟了！
程柒眼尖地看见他咽了口水，又瞥了眼卫执月桌上的清淡饭食。
就这清汤寡水，至于这么馋吗。
“后日就要出发，你还想着上山打猎？”要是出了外耽搁军队行程，他可就成了罪人了。
陈大厚憨憨一笑，抓了抓头皮：“我就嘴上说说，不去，不去。”
说罢转身径直出了帐篷，程柒终于有机会跟他说话了。
“你们宋将军吃的菜也太好了吧，这是区别对待啊。”
卫执月夹口饭入嘴：“无妨，只是些吃食罢了。”
他越不在乎这些，程柒越愤愤不平：“凭什么，都是将领，凭什么他吃这么好，你就得吃糠咽菜，今天一碗鸡汤都算丰盛，那他那么一大碗”
“你说，我要不去捉弄捉弄他？”
少年握住筷子的手顿了顿，抿了口鸡汤，没有程柒给他喝过的那碗香甜。
“仙子若想捉弄，执月也无法阻拦。”
程柒偷笑，本以为他会拒绝的，想不到少年也有小心思。
“行，那我有空就替你报仇，上回当小偷我还没找他算账呢。”抢走他纸片人功劳一事，是时候给点小惩罚了。
卫执月埋头吃饭，听着耳边程柒的絮絮叨叨，觉得寡淡的饭菜都美味了不少。
“对了，我上次给你的衣服穿过没？合适吗？”程柒站累了，盘腿坐在了地毯上，在卫执月看来，她是直接席地而坐。
难免多看她两眼，这才答道：“穿了，很合身。”
“那肯定，二十连抽呢！”如果不合适，她得讨伐狗系统了。
他今天依旧穿着天魏标志的红黑色甲胄，但比上战场穿的那种坚硬的铠甲要轻薄透气些，日常在军营里士兵们都是穿这个。
甲胄领口很高，看不见衣服里头的情况，程柒也不知道那寝衣今天有没有被他穿在身上。
“其实我有好几套好看的衣服呢，本来想都给你的，但你现在这情况也穿不了其他衣服，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了，我再送给你。”
给你抽点衣服穿的，但你这打仗只能穿盔甲，我就算抽再好看的衣服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