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凯西丢掉铅笔往椅子上一靠,抱着两只小短胳膊笑了两声。
这神态,跟他那同母异父的哥哥一个样。
陈寅愣了下就要揉凯西卷毛,被他“啪”地打开,“我,弱智脑残,没有人权的小学生,现在要做作业了!能不能别烦我了!”
“……”陈寅莫名其妙的被赶了出去。
客厅里传来方泊屿平淡又不容违背的声音:“陈寅,来卧室。”
“诶,来了。”陈寅立马从育儿频道切换到了成人频道,“我身上有汗,我先洗洗。”
那盒小饼干最后被放绵了,谁都没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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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泊屿最近总是毫无预兆的留下来过夜,陈寅虽然不像第一次那么惊喜,依旧激动得睡不着,然后他又不知不觉的睡成死猪,都不知道方泊屿是早上什么时候起来的。
有一回陈寅终于在方泊屿起床的时候醒了,他的懒劲自动消失,没睡够有点发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出声很哑,“泊屿,你不再睡会吗?”
意料之中的没回应。
陈寅坐起来,被子堆在细细白白很软的腰部,视线追着背对他穿裤子的青年。
这画面新鲜得很,眼睛都不舍得眨。
陈寅想起了那个丢了的视频,心里头又密密麻麻的泛上来遗憾和难受,他见青年穿好了裤子,便赶紧把卫衣递过去。
方泊屿直起身,赤脚立在床边,肩到背的线条阔而年轻,往下是蕴藏着澎湃力量的腰腿,充满了视觉冲击力跟观赏性,他俯视给他拿衣服的老男人,面色没有波澜,修长双手垂在身侧,毫无伸过去的迹象。
陈寅眉心一跳,他从被窝里起来,举起卫衣笑着说:“是要我给你穿……”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方泊屿突兀地问了一句,不太像是提问,像是把心底一块什么放了很长时间已经腐烂了的脏东西挖了出来。
陈寅怔了怔:“泊屿,有什么话你待会说,你先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了。”
说话的人,忘了自己全身上下就穿了条平角内裤。
方泊屿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陈寅脸上的笑慢慢没了,他把举着卫衣的手放下来,嗫嚅了下嘴唇,想说什么,半天都没发出什么声音。
卫衣被拽走了,陈寅抬头看去,方泊屿的神情没一丝异常,仿佛刚才没说过话。
外面还是黑的,窗边花架上的鲜花有一点儿蔫了,天亮就会被换掉,开始新的一天,一切都和昨天前天没区别。
除了陈寅在不该醒的时间点醒了,听方泊屿说了两句话,气氛闷得让人呼吸不舒坦。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陈寅看着方泊屿锁骨上的牙印,那是他昨晚趁对方不注意留下的,代价是被掐着脖子跪在床边弄了一个多小时,膝盖现在肯定是青肿的,他叹了口气,“因为你啊。”
方泊屿整理卫衣的动作轻顿,眼皮一掀就对上了陈寅宠溺纵容的目光,他皱着眉头冷冷的转过身去。
“这世上多的是搞不清楚的事,我比你大很多,没文凭没文化没家境,长得也不咋地,你什么都好,我们走的是两条路,我骑电瓶车,你坐我念不对名字的豪车,我们这辈子都不会认识,可是老天爷前年给安排上了,把你送到了水湾镇,我们才……”
方泊屿倏地回头,眉间全是可怕的戾气。
陈寅连忙低声下气的哄道:“别生气,我不提了,不提了。”保证过很多次了,一次都没做到。
方泊屿看小丑似的看了他几秒就不再给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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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响着水声,陈寅放松下来就躺在方泊屿睡过的地方,随便披着件外套,黑衣白皮色彩鲜明,他叼烟一样叼着薄荷糖包装袋,一只手搭在张开的腿部,有一下没一下的按揉着,另一只手捏脖子,眯着眼懒散散的,给人一种年轻时的小混混老了蹲在街头满眼故事的感觉,有股子别样的勾人味道。
方泊屿洗漱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陈寅隐约察觉有视线扫在他腿内侧的伤疤上面,他下意识暴露得更清晰更彻底:“我这是前年让礁石给刮的,当时一块肉没了,是你包扎的伤口,你说不喜欢我这里有疤,还说一定不会让我留疤,后来的事我现在没梦到,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你没帮我……”
“砰——”
方泊屿甩上门走了。
陈寅独角戏唱到一半,观众走了,他把腿闭上,打了个抖。
心想,这都春天了,还是怪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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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后来细细琢磨,还是确定方泊屿真的变了。
尽管跟两人好好在一起的时候一天一地,但比刚见面那阵子要好太多。
除了有关前年的一切还是禁区。
陈寅分析完了,得出的结论是方泊屿想起来点什么了,现在进入了自我整理阶段。
那时候他第一次梦到方泊屿还怀疑人生了,不能接受自己一个直的弯成那个鬼样,至于挣扎的过程,他感觉是几辈子前的事了,蒙着老厚的一层灰,想拨开瞧瞧又提不起那个心思。
等他跟方泊屿的记忆都回来了,再一起拎出这个事唠一唠。
陈寅一觉睡醒,准备去院里捣鼓泥浆,他开门就看见阿姨站在门口,手揪着围裙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