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芷嫣哭的是泪眼婆娑,妆容尽毁。她面对着虚弱的杜昀泽哽咽道:“昀泽”
杜昀泽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试图擦去宁芷嫣眼尾的泪水,但碍于双手伤的过重,才抬到一半便觉得撕心裂肺之痛。
十指连心,牵一发而动全身。杜昀泽咬着牙,艰难地说道:“你莫哭,我一定带你逃出去。”
宁芷嫣用手揩去了泪水,小心翼翼搀着杜昀泽起了身。“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我身处冷宫,要出去谈何容易。”
杜昀泽又咳了几声,从嘴里吐出了口鲜血沫子。
宁芷嫣见了他这副骇人的模样,自知不可再言惹他动气。遂用丝帕为杜昀泽擦去血迹,连带掏出来怀里珍藏的玉佩。
“这是我母亲打我出生时为我求的玉,希望我日后将它赠予心上人,成琴瑟之好。”
杜昀泽听了这话明白了些许,宁芷嫣这是对他定情。接过玉佩,还未言语,又听她说道:“当年我进宫,是我先负了你,今时今刻,无以为报。”
杜昀泽连忙握住了宁芷嫣的手,“我不求其他,只愿……”
话还未说完,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小夏公公带着林怿破门而入。
林怿走前向着宁贵人行了个礼,说道:“时辰不早了,小主。我们早些回去吧,我私自带您出来,本就不妥,再过些时候,凤鸾春恩车就要到咱们清凉殿门口了。”
杜昀泽听到凤鸾春恩车,握着玉佩的手不由得攥紧了。宁芷嫣瞧着杜昀泽又要动气,迅速解释道:“我父亲送宁芷苒进宫,她被封了答应与我同住。今夜皇上翻的她的牌子。”
杜昀泽这才稍稍放开了紧攥成一团的手,丝丝殷红的血迹在洁白的纱布上恣肆,污了宁芷嫣的纱裙。
林怿见宁贵人不想走,遂催促道:“小主,这儿是太医院,不一会就会有人来,咱们还是快走吧。”
林怿说的不无道理,纵然宁芷嫣此刻还有众多话要说,却也只能哽在喉咙。
杜昀泽开口道:“芷嫣,你等着我。”
宁芷嫣点了点头,再林怿的一再催促下披上黑色斗篷出门。
临到门口,她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床上卧着的人,心下一横,终于还是走出去了。
林怿走在前头碎碎念道:“小主,您可别怨我,我终归是向着您的。只是这儿在小夏公公的地盘上,咱们不便久待。”
宁贵人知道林怿的立场,倒也不多言,只等出了太医院,稍微到了没人的地方才问道:“小夏公公都知道?”
林怿嗯了一声
“他是个什么态度。”
林怿转了转脑袋,将自己的猜测如数告诉宁芷嫣。“我觉着小夏公公是向着杜太医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会收留照顾杜太医。”
宁芷嫣心里朦胧起了个念头,她试探地说道:“若有朝一日我出宫去,重获自由,你当如何。”
林怿听了这话稍稍愣了愣,回过神来开心道:“那自然是极好的,只要小主好,我怎样都行。”
话是这样说,林怿心里简直乐开了锅,若是宁贵人和杜太医私奔出宫,他不就完成冷宫拆迁的任务了吗,皆大欢喜呀。
只是眼下这事才刚冒了个苗头,还说不准。
小夏公公是个精明人,心里虽然向着杜太医,但也难免抱怨几句。“杜太医,你这是在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