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泓觉得这丫头是没有昔日那样扭捏了。
顾颂头还晕乎乎的坐在软榻上,两健壮奴才又抬过来个二十斤的生铁炉子,烟雾缭绕中他们给白泓包扎手指,又是燕儿到泓芳居院子门口去迎接大夫到来。
因为颂师弟的陪伴,白泓的官运似乎也有了眉目,石轨一早就在欣荣琴坊待客室内坐着,看见儿子进来说是师弟顾颂昨日一早着了凉,他二话不说就和儿子石嫣然去把大夫请。
“阿兄,你的手怎么了?”石嫣然一眼就看见白容泓被包着的手指,他看见顾颂也变了个样,蔫儿吧唧的。他打趣道:“是颂师弟你咬了阿兄?然后你借着发热病矫情呢。”
石嫣然看见他们两人这样就很想笑,也很想逗弄顾颂,看见他们两人这么好,他一百个不愿意却又无奈。
顾颂装的不明白,白泓懒得理会嫣然,来的大夫还是上回给顾颂针灸的正骨大夫,白泓扶着发烧到有些迟钝的颂师弟站起来。
“大夫,劳驾您给我师弟看看,他昨日一早没有穿夹袄就着了凉。”
白泓是这样认为的,可这大夫就放下药箱,直接坐到软榻上,招手让顾颂坐他对面。
他让顾颂伸出手,他手一搭脉搏即可将他手放开了。
这少年郎的身子骨也太虚弱了,内虚在肾脏,外虚到骨还没有长好,脉搏跳动的比一般人还要快。
大夫蹙眉望住顾颂两眼,只见他眼睑泛起淡淡紫色,鼻翼两侧干燥到微微起了细纹也还布上细微的紫色红疹子。
“饮水不够多,体魄健壮脾胃脏腑略微气滞。”大夫说到这里语带保留,他凝视了顾颂好一阵子,也趁着白泓不注意时候看了他一眼。
“大夫,我师弟他就喝了梨子汁,别的什么都没有用呢!”白泓没有等顾颂说话,他就以兄长姿态替他说了。
这一幕看在石嫣然眼中,心下阵阵发酸。他也好想发热头晕,这样就能被阿兄贴身照护了。
石轨筒着袖子琢磨大夫的话,他问大夫:“这少年郎饮酒会不会就引起脾胃气滞,加上一些别的因由,热火攻心就会浑身发热了?”
顾颂白容他们五个年轻人那夜去酒馆,他又不是没有看见。
大夫和石轨相熟几十年了,他珍重点头,他其实不知道石轨与顾颂是什么关系,他以为顾颂是石轨的儿子,反正气质相似眉眼也一样地清俊典雅。
大夫站起身对石轨吩咐:“桔梗五钱,梨子肉新鲜的二两,南菊二钱加上冰糖二钱煮熟了喝,一日三次也照常用膳即可。”
然而大夫眼望着石轨说的这些话,他应声:“好的,我这就立即找人去抓药。颂儿兴许,就是昨日出大乐给累的。歇息几日就没大碍了,你说是吧大夫。?”
“对,就是无大碍。歇息两日退了热就无碍了,还有就是,他脊椎骨受过伤,尚未复原如初。”
大夫这话里是有别的话隐藏着,但是听在石轨耳朵里就惊住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旧疾未痊愈,那这次的发热就不难好了。”他刚对顾家小子有了期望。
大夫看的伤患太多了,他说出师弟骨伤未痊愈的这话,说得听上去很轻微。
白泓急忙蹲下身仰望顾颂,这事儿不只是他忘了就连顾颂本人也似乎忘了,那他和他还夜里来来去去恩爱如斯。
“大夫,您先别走!可否留下来再给开个使他伤骨痊愈的药?”
“伤筋动骨三个月,不要扛重物也无要动了肝火触发心疾,歇着养着比什么都好。”大夫瞅着顾颂渐泛蜡黄的面颊,辛苦叹息。脸上淡然:“真心要是为他好,鲢鱼炖着牛脊椎骨煲一个时辰,连续吃半个月。”
白泓急忙应允道:“好叻!这就预备。”
石轨转头盯着苹果树梢,心里浮现乞伏伽罗的脸,忽然觉得这样也好,最好是断了乞伏伽罗对顾颂的念想,让她好好地心念着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