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不像是上次拍吻戏那样纯情而脉脉,还隔着一朵玫瑰花。这个吻充满掠夺感,庄褚一点点地吮吸柔软的唇舌,要夺走他肺里所剩无几的氧气。
时逾盲目相信庄褚的品格,而这个吻也谈不上多么有技巧。
但他几乎怀疑自己要溺死在这个吻里。
全场仅剩的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所有目光都静默地集中在拥挤在床上的两个人身上。
一吻结束,时逾的嘴唇已经通红了。庄褚更是好不到哪儿去,时逾无章法的啃咬给他的嘴角都留下了十分显眼的鲜红印记。
他松开了时逾的手,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握着他的脚踝,另一只牵引着他的手腕:“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哪怕贴了绷带,庄褚的侧脸仍然线条流丽,五官完美无瑕,眼神却明亮得可怕。任谁看了,都要从这眼神里品出一丝不祥的意味。
然而他的唯一观众此刻闭着眼睛,仍然在意乱神迷,眼睛睁开又闭上,水润得能泛出光来,恍惚地看着他。
见状,庄褚轻轻的笑了一声,道:“笨蛋。”
外面的风猛然把窗户吹开,“啪”地一声,滂沱的雨飘进来,紧跟着是一道照亮世界的闪电惊雷。
林小舟原先觉得今天拍摄应该会很舒服,下着雨,天气凉快,但是他看完这段,仍然下意识地想,打光灯把片场打得太热了。
太热了。
热得他这个自认为久经沙场、什么戏份都见过的老油条,都感到了些微的不自在。
这两个人的化学反应超出预期,亲热戏更像是往原本缓慢的化学反应里加催化剂,“腾”地一下,立马燃起漫天火光来。
镜头一直在非常靠近的距离拍摄,忠实地记录下了时逾颤抖的眼睫,嫣红的唇和哪怕在大雨天都已经出汗了的皮肤,庄褚凌乱的头发、唇角被吻出来的印子和伸进时逾发间的手指。
那只手腕上的蝴蝶被渗出的细细汗水浸润,在镜头里从未如此栩栩如生。
林小舟终于喊了“卡”。
这个字简直像是沙漠中的甘露、末世里的救星,将时逾从将要窒息般的吻里解脱出来。他终于睁开眼睛,侧过头大口大口地喘气,看见面前垂落的、庄褚银灰色的头发。
庄褚缓了一会儿才从他身上起身,时逾想用胳膊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没想到自己骨头酸软,差点一头又栽倒在床上,是庄褚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谢谢。”时逾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他刚才一直在喘,喘得嗓子疼,加上酒精这种东西仍然在他的血液里沸腾,他的嗓音听起来也很糟糕,旁人听来,还不知道会脑补他刚才经受了一场怎样的□□。
林小舟仍然在看镜头里记录下的片段。
很多导演想拍、观众也想看的剧情肯定是拍不了的,但是镜头里面还存了很多其他的片段。这段拍摄的后半段都是留给两个演员自由发挥的,林小舟也不可能对人家怎么拍这种戏份指手画脚。
时逾全程闭着眼睛,睁开也假作恍惚,根本不敢凝神看庄褚很久,没有外界的反馈,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崩掉了没有。
自己眼角的泪水不要钱地流淌渗进枕头里,神色难堪地咬着庄褚腕上的那只蝴蝶纹身……这种,拍是拍了,需不需要再拍一次还不好说。
时逾半坐起身,扯过床上用作道具的毛巾被盖在身上,阻挡了一下视线——虽然片场本来就没什么人。
拍这种戏,没有生理反应是不可能的。时逾都这样了,他还是闭着眼睛的,庄褚还要牵着他的手引导他的动作。
时逾刚才就感觉到庄褚似乎有点,但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坐在原地,好像只能尴尬地等着生理反应自己消下去。
林小舟还没说这条过没过,过了也要补拍很多镜头,这样一直尬着实在不像样子,时逾没话找话:“那个……对不起啊。”
“为什么要对不起?”庄褚问。他的嗓音仍然是哑着的,发梢挂了不少汗,亮晶晶的。
雨水从他们背后被风吹进来,随着拍摄的结束,躁动的气氛终于慢慢地冷却、平歇下去,沁出一身凉意。窗帘鼓动,吹透了一后背湿淋淋的汗水。
“就是刚才……”时逾话还没说出口的时候,哪怕停在嘴边也觉得羞耻,“多有冒犯,对不起。”
时逾知道,庄褚想要的“爱”与欲望是两码事。
时逾虽然喜欢他,但是确实没想过借这个占庄褚的便宜。借着桑夷的角色靠近庄褚,反而带给时逾一种无法脚踏实地的恐慌感。
对他起了生理反应,与爱上他,这两回事之间实在离得太远。
但是,刚才贴得那样近,呼吸交换的时候,难免也会生出一点“他也爱我”的错觉。
问题是,时逾好像误会了一件事。毕竟按照这部电影的拍法,是庄褚占了他的便宜还说不定。
“这有什么,”庄褚低眉敛目,喉结轻微地动了一下,“你这么漂亮,是我的荣幸。”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不该写的片段,没有脖子以下的亲热戏,所有暧昧接触都停留在脖子以上,严格按照晋江标准写的,真的别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