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袍子不是她的,是借花献佛——拿桑夷的钱让桑夷买然后送给桑夷,兴奋地要求哥哥换上和自己扮巫师。
然而桑夷也只穿过那么一次:当时桑夷也还是个娇生惯养的半大孩子呢,身上有点天才和受宠爱的孩子才会兼具的矜持和傲气,不耐烦陪妹妹玩过家家的游戏,高中的数竞老师答应他们去北京参加奥赛的时候带他们去玩,许诺了许多只在书里和故事里看过的地方,仿佛一次郊游或者旅行,桑夷一门心思地收拾行李东西,直到父母看不过去:“你妹妹在和你说话。”
于是那件衣服没能送出去,小孩子总是很敏锐的,桑雪明在桑夷开口之前就收回了递出那件衣服的手:“没事了。”
昨天晚上十一点回来,还没来得及洗漱,桑雪明就一头扎进自己的卧室里,把这件衣服从柜子里捞了出来。夏停当然也会去,她在心里计划着爆米花、可乐和电影小票,决心自己去坐在最靠里面的位置,把剩下两个相连的留给另外两个明明很年轻的大人。
她最近已经很少跟桑夷吵架,把那点因为灾难刺激而滋生的痛苦和叛逆扔掉不少,愿意收拾好自己做一个好学生。桑雪明将那件蓝色的袍子在自己身上比了又比,还翻出一条加绒的打底袜和一套JK,决心明天再做一天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学生:尽管她从不认为自己是拉文克劳人。
第二天早上飘了薄薄的细雪,桑雪明在桑夷的眼神逼迫下不情不愿地换下了打底袜和小皮鞋,却获得了“回来看电影的时候准你穿”的允诺。于是连六点早起的困倦起床气都没能打扰她的好心情,桑雪明提着保温盒里刚刚出锅还热腾腾的燕麦粥早饭,一路脚不沾地似的去学校了。
临走的时候,她问:“所以,夏停跟我们一起去吗?”
尽管努力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桑雪明在她哥哥面前还是太嫩了。桑夷失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桑雪明正在换鞋子,闻言扬起脸,柳眉倒竖,“你问过他了没有?”
“问过了,”桑夷说,“他说不一定有空。”
“……怎么这样,”桑雪明颓然地蹲下来,拉上靴子的拉链,大声说,“这可是你头一次约他出去看电影唉,哥,你能上点心吗?”
“轮不到你操心,”桑夷把早上摸黑起床的时候不小心磕到、已经逐渐发紫的手指藏在背后,“几点了,你是不是快迟到了。”
桑雪明尖叫一声,抓起书包就跑。桑夷在后边喊:“早饭!”
女孩猛地刹车转回来,抓起装保温盒的小保温袋,终于记得乖乖地挥手:“那我走啦?”
桑夷微笑:“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