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行事当谨慎些,如此杂乱之地竟也敢胡乱饮酒,昨日若非本宫赶到,丞相大人可知会发生些什么?”
美人眯了眯眼睛,看着他的眼神带了几分凉意。
谢余抿唇:“昨日是臣未曾料想到,日后臣定当再三注意······不叫殿下忧心。”
钟余手腕撑着额侧,声音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妩媚:“如此便好,丞相且忙去吧,本宫累了。”
谢余迟疑了一瞬间,像是犹豫了一下才道:“殿下,臣还有一事相问。”
钟余微微抬眸,眼神黑沉沉的看着他:“何事?”
谢余抬手,掌心有一块碧玉,这碧玉很是精致,钟余再眼熟不过了。
这是谢余第一次送与他的玉佩,当时钟余守在他回府的宫路之上,谢余看到他的时候浅浅的笑了一下,他到现在还记得这人当时说:“前些日子怎么未见到你,也罢,这枚玉佩你且拿好,我二人有缘,见你如此瘦弱,得空了凭这枚玉佩去御膳房后厨弄一些小食罢。”
钟余瞳孔微缩,没想到这枚玉佩竟是不注意落到了谢余的身上。
谢余抿唇道:“这枚玉佩是臣送与一个小奴才的,臣与那小奴才也有几分交情,不知道这玉佩缘何自殿下身上遗落下来。”
钟余心中一紧,长公主的身份决不能被拆穿,一旦被拆穿了,他面临的必然是死路一条。
但隐隐的,钟余心底却又升上几分欣喜之感。
这人说他与自己有交情,这意思便是要保他的意思。
没想到他竟还未曾忘记自己。
钟余稳定心神,面上冷静应答道:“不过是个小玩意,本宫便是要了又如何?丞相此话是与本宫追究了?”
他面上似笑非笑:“本宫倒不知,是哪个小奴才与你关系如此之好?”
谢余心底轻啧:“好家伙,还是个演技帝,瞧这演技发挥的,太稳了,自愧不如。”
系统看这两人对着飙戏,小尾巴翘了翘,不服道:“宿主大大别光看他啊,我也会演戏的。”
谢余好奇:“嗯?来一段?”
系统憋了一会,张嘴:“喵呜喵呜喵呜~”
“你看我这声音,这姿态,是不是就像一只真正的软萌的小猫咪!”
谢余:“·······”
“挺、挺像的。”
叫的像发情的猫,谢余默默的想,忍不住有点想笑。
谢余垂眸整理情绪,半晌才道:“并非如此,只不过有几面之缘罢了。既殿下疲倦,臣便不多加打扰了。”
钟余微微挥手。
谢余恭敬的行了礼,转身便离开了。
大太监眼眸沉沉的注视着谢余离开的背影,直到连影子都看不见的时候,那尖细的嗓音才像是打开什么开关一般道:“钟大人,莫要做多余的事情,今日之事,杂家会如实告诉殿下。”
钟余微微握拳,浓密纤长的睫毛垂下,室内一片冷寂。
半晌才有一道清浅的声音响起:“钟余明白。”
*
谢余在潮州调查了好些日子,这潮州的知州确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做事谨慎,想要逮到他的首尾还当真需要费一番力气。
谢余还是在一日夜半察觉到的异常。
起因是他发现近几日他的睡眠都十分的深沉,如同深陷潮水一般,这分明是十分不对劲的。
且不说谢余浅眠,就说他来这时长霍乱的潮州怎么都不会当真睡死过去。
若并非他自身的缘故,便是有旁人作怪了。
于是谢余那日的晚餐并未动,这些日子其实都有随从帮他测毒,这些菜都没有问题,应当是药物并无毒素,否则也无法瞒天过海下到谢余的饭菜之中。
那晚谢余果真没睡过去,夜半之时,他隐隐听见一道脚步声。
有人推开了房门,观察了他一会,确保他睡着了方才离开。
随后谢余便听到了一队脚步声,很整齐,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晚还是很清晰。
谢余知道这便是关键了,他翻身起床,刚打开门,便被一个人轻轻揽住,捂住了唇,那人带了一身夜风轻露,谢余隐隐嗅到了几分向霜花的味道。
谢余惊恐万分,若是此时他被潮州府中的人发现了,只怕他们会干出什么破罐子破摔的事情。
来人低声在他耳畔道:“莫怕,是我,宿和。”
钟余抿唇,他本就是被昭和公主派来的,公主话中意思也是叫他护住谢余,只是他自戴上那面具,除非昭和公主叫他摘下,否则他便绝不可摘下。
他其实很想对谢余说,是那个小奴才来了。
是钟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