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内,长公主正坐着喝茶,她看见楚誉从门外站了许久,在夕阳的光晕下几乎有些恍惚。她想开口问问,是不是谢炳易说了什么胡话,叫他不要放在心上。
“这里有一份淑妃娘娘生前手书,请公主代为转交给圣上。”
她听见楚誉这么说。
楚誉说完,将手书递给旁边的婢女,转身离开前脚步停在了门槛处,认真又郑重的道了声谢:“多谢公主这些天来的照拂。”
长公主看着他,突然没来由的心慌,出声道:“这是什么,你要去哪?”这孩子的想法她从来就摸不透,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会憋出毛病的。
可惜楚誉没有听到长公主的话,已经走远了。
那婢女小心翼翼地把那用锦缎包裹着的手书呈给长公主,长公主一眼便认出了那锦缎上的纹路。
那分明是宫里妃子穿的布料才会用的图案!
长公主接过去展开,里面有一支小筒,小筒内的纸平整干净,仿佛从未开启过,在这一刻终于得以窥见天光。
片刻后,茶盏惊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公主的靴子,可她完全说不出话来,四周的婢女都大惊失色地忙着收拾。
长公主的手微颤着扶住身旁的一个婢女,努力稳住气息道:“备轿,不,先把楚誉给我喊过来。”
她竟不知道,楚家还藏着这么一位尊贵的人呢。
吾儿燕裕,本为皇室三皇子,因奸人迫害,不得已托家妹秦书嫣照料。
那时的淑妃,身染重病早已经油尽灯枯,就算想保住楚誉,也没多少时间能活了。
所以淑妃做了一出戏,假装三皇子于猎场走失,实际上是把他送去了郴州。
皇帝决不会料到,他的儿子会被最恨他的秦书嫣心甘情愿视如己出的养了这么多年。
*
沈陵游走的第二日,骑着马跟在他爹身后,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谈论战事,什么话也插不上。
偶尔来个小兵蛋子过来套套近乎,沈陵游也只是有一茬没一茬地搭着话。
马鞍上坐了半天,屁股硌得生疼,沈陵游不禁怀念起来楚誉在的时候,事事都想的周全。
唯一让沈陵游有点高兴的是,这次去边疆又能看到渐缘师父了,好歹到了那荒凉的地方还有个朋友可以说说话。
直到天色快黑时,他们扎完营帐在外面围着篝火吃干粮,沈陵游才终于歇了下来,浑身累的够呛,瘫在营帐里睡觉。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在谈论什么三皇子,沈陵游迷迷糊糊地想,哪有什么三皇子,不是早失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