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路人都是那么匆匆,那么漫无目的。谁都没想停脚,思考自己正在干什么。活像一具具没有大脑的血肉皮囊。
街面上的路人差不多走光时,小萝莉的戒断反应,总算有短暂的停息时间。她吃力地翻身,忍着疼痛,捋掉了身上的那些欲掉不掉的连皮血痂。
连皮血痂里的不少伤口,早已腐烂,流脓散臭。沾手之后,全是黄白的脓化夜。
脓液散尽了,伤口才能好得更快。
小萝莉捋掉血痂后,想从尸摞中撑起身子,却发现自己做不到。毒品戒断反应中的挣扎,损耗了她的所有力气。她只能趴伏在尸水中,一点点向前挪。
“妹妹,还要坚持吗?”小萝莉的身边,忽然出现了个鲜血淋漓的少女。那鲜血少女站在路边,冰冷地问。
小萝莉紧闭着满是裂痕的嘴唇,不说话,固执地往前挪行。
“以前的你,是那么厌恶庆州。现在又是怎么了?为何要如此执着地热爱它?难道是因为长大了,懂事了?还是因为妥协了?”鲜血少女伸出右脚,踩住了小萝莉的“畸形”左手掌,冰冷地再问。
小萝莉还是没有说话,固执地往前挪。她知道,身边的鲜血少女,是幻象,毒品戒断反应后所产生的自我幻象。真正的少女,在十五年前,就惨死在了一伙流氓手里。
“听说,人在死亡之前,会有一段时间的生命回放。你的生命回放会是什么?庆州人对你犯下的罪与恶?还是那个小毛孩对你许下的虚假允诺?人与人之间的允诺,真是种护不住的薄弱之物。被轻风一吹,就失散了。莫非你还指望,那孩子按着允诺来拯救你吗?那孩子应该比你先死了。”鲜血少女将整个的身子,都倾压在了右脚之上。
尽管是幻象,小萝莉崩溃的神经系统里,还是接受到了难言的痛楚反馈。一时竟无法正常思考挪行。
“妹妹,你的诸多名字里,有许多晦涩的古字。我始终都不得理解它们的真正含义。就像那个‘嫕’。嫕?什么是‘嫕’?这个字在《帝国大字典》里都找不到具体的注释。我只能根据你的解释来定义它的含义。嫕,女医心。女医心?你医过谁的心?你自己的心吗?”鲜血少女边说话,边蹲下身子,将小萝莉左手掌上裂淌出的鲜血,蘸进了自己的黑唇里。
听见讽刺后,小萝莉拨昂起小脑袋,愤怒且痛苦地视住了鲜血少女。
“想教训我?来吧!用你的禁忌神启,或你的良善之心。噢!我怎么忘了,你已经没有这两样东西了。真是对不起!妹妹,你现在就是个无能的废物了,对吧?”鲜血少女用单手,强按下了小萝莉昂起的倔强小脑袋,无情地打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