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遂心下明白了,难得语气缓和道:“你可想好了,当初你如何费力才搭上罗素那些人,甚至宁肯每月白送银子给他们。
你坚持与人合贾定契,不就是为了在侯迁面前混个面熟么,如今眼看还有半年就可跟着上京岁贡,你这么做,岂不是让从前功亏一篑?”
白荼沉吟了片刻,忽然咧嘴一笑,眼里一片星光璀璨。毛遂心头没由的一跳,扭身在床头坐下,“你自有你的想法,这话当我没说。”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白荼抿嘴一笑,又折回来,笑吟吟的在毛遂面前坐下:“咱们是一条船上的,我怎会瞒着你,这不想卖个关子嘛,弃了侯迁这条小船,那是因为我要搭上另一条大船。”
他得意的摇头晃脑,毛遂没好气的瞥他一眼,“你心里有数就行,无需跟我多说。”
“这怎么成啊,毛先生学富五车,若是有意,状元探花那都是信手拈来,万事当然还得你给把个关才好。”白荼很是狗腿的讨好道。
毛遂被子一掀就钻了进去,然后开始认真的读起白荼给他的冤实录,白荼忙不迭的将蜡烛往床边挪了挪,看了毛遂一会儿,忽然正经道:“毛先生可想过再去考科举?”
毛遂眼不离纸一言不发,白荼等了等,不在意的耸耸肩,正要起身,却听毛遂缓声道:“自落榜后,我便发誓不再考了。”
“为何?”白荼屁股又坐了回去,好奇道。
毛遂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姣好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柔和而平静,只是那双眼睛却忽闪忽闪,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
他是四年前认识白荼的,那时候,他正因为落榜而走投无路,无颜面对乡亲父老,更无颜面见爹娘,毛遂甚至想过干脆一了百了。
可命运使然,他遇到了白荼,那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少年郎,将身上仅有的二两银子给了他,然后诓他说,“跟着我,以后多的是银子。”
毛遂被二两银子就这样简单的收买了,甚至还签了字画了押,虽然不是卖身契,且那字据白荼已经还给他,可他是读书人,重信誉,那一张薄纸,就像是枷锁,将他困至今时,困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