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搅稀泥,给老祖留个好印象。毕竟如今乾门的算卦能力,那可是蒸蒸日上,一次比一次厉害啊。
这点小心思,乾门老祖如何看不出来。当即便回了一句:“以刘掌门的意思,这是任由邪族把封都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了?”
被怼了的刘掌门:???
什么意思?站你们乾门这边也不对吗?
见刘掌门发懵瞪眼,乾门老祖险些吐出一口老血。这便是他们人族,他突然觉得当年和邪族之战,人族没被灭怕不是老天瞎眼吧。
乾门老祖恨铁不成钢,索性丢了狠话:“我们乾门倒不怕,若有一日邪族真打进来,山门一关便是。就是在座诸位……”
“百年安稳时日,我离某却不知,诸位是被夺舍了,还是鬼迷心窍。竟想着如此浑浑噩噩下去,能独善其身!”
重话一出,却似一记警钟,脸皮薄点的已然抬不起头。
乾门老祖甩下这话便离去,善后的事丢给离坤。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总算把这事摆平个七七八八。
至少表面上,大部分宗门算是达成统一战线。
趁柳素在封都开寻妖晶活动,拖延时间,他们需得在后方早做准备。
毕竟那日之后,乾门老祖还丢下了一个新的消息。
“提醒诸位,邪尊醒了。我卜过一次卦,卦象显示,人很可能在封都附近。”
这消息一出,各宗门终于重视起来。
早在岑羲天出事那次,他们就猜测过邪尊是不是要醒了。现如今有了确切的答应,便再也坐不住。
一边暗叹难怪妖晶的事会在这时候爆出来,一边也反应过来,为何乾门老祖会在这事上这么积极。
毕竟乾门在抗击邪族这件事上,一向积极。
……
柳素给自家师尊传讯时,才知道事情已经办妥了。
她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乾门老祖却没那么乐观,而是道:“过些时日,各门各派会秘密派人来封都。等你那边事一了,你便回来吧。”
“回来?”
柳素愣了下,她可还记得出门历练时师尊说过的话。
“不是说修为不突破元婴期就不能回来么?”柳素嘀咕道。
乾门老祖被怼得嘴角直抽抽:“怎么?这是在外面玩野了,不想回家了?”
说起这个,乾门老祖不觉冷哼出声:“别以为我不在封都,就不知道谢玄景替你打掩护的事!”
他都听邱永说了,他这个懒徒弟过分得很。连吃碗面都是谢玄景端回家的,他之前还道谢玄景那孩子办事稳妥,让他看着柳素他心里也安心,结果……
乾门老祖揉了揉眉心,面上有些无奈。
他这个小徒弟平日看着不善与人交际,偏偏竟能把性子如此稳妥的谢玄景策反了。他都不知道该夸她终于会交朋友了,还是该骂她欺师。
但他也知道,当下监督柳素突破元婴期不是最重要的。
“回来吧。”
男人的声音带了一丝担忧。
柳素从这三个字中嗅出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她不由问道:“师尊,是不是门派内出什么事了?”
虽然知道柳素看不见,乾门老祖还是摇了摇头:“不是。我前日替你算了一卦……”
……
自从柳素租下了慧通茶楼,她晚上就住在了那边。原本便算不得热闹的小院,时常黑着灯,夜色里显得愈发冷清。
但今日却不似往常。
谢南怀回来时,屋里亮了灯,暖黄色的灯光,在那片清冷月色的衬托下,跟团小火苗似的。
他心里一暖,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屋,“吱呀”一声,门先一步打开,从屋里蹿出来一个人。
“你回来了?”
柳素听见脚步声,从屋里走出来。
月色下,少年站在门口,眼里那道一闪而过的喜色还未来得及散去。
她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在高兴什么,脸上已经露出了笑。
“快进来,我今天买了好多好吃的。”
谢南怀的眸光一暖。
“嗯。”
他应声,似乎这样的场景已经经历过无数遍。也未急着去问对方,为何会突然回来,又为何要准备这么多酒菜。
他不问,她也不提,只是拉着人进屋。
冰凉的手指落在他手上,他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手已经本能的把那双无骨的小手握紧,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把热度传过去。
若是平日,柳素早就把手抽出来了。但今日的她似乎格外不同,她没有抽出手,一直到两人落座,谢南怀主动放手,她好似没察觉似的,这才顺势把手收了回来。
然后把面前的菜往谢玄景的方向推了推,道:“快尝尝这个。”
温柔贴心,又带了些许小心翼翼。
谢南怀垂目,目光落在面前那道“翠朱玉”上。
翠朱玉是封都的一道名菜,取灵气浇灌七七四十九天的朱玉瓜,削皮切瓜,挖成圆球状,再在上面淋上桂花灵蜜,清甜香脆,十分可口。
她献宝似的把翠朱玉递上来,他落在嘴边的话便问不出来。
谢南怀尝了一口,眉眼弯了弯:“很甜。”
像是在刻意配合她。
柳素到嘴的话瞬间说不出口了。
她的眸光和他落在一处,柳素咬了咬唇,筷子落在翠玉瓜上。那瓜却好似跟她作对似的,才夹起便跟球似的滚出盘内,打了几个滚,好死不死,落在了她的裙上。
柳素脸一黑:“……”
真是诸事不顺。
谢南怀见了,默不作声的起身。少年半蹲下在她面前,如玉似的手落在了她裙间。
时至冬日,柳素虽是修士。但上辈子做惯了凡人,她畏热也畏寒,一换季便要多穿几件,才觉得暖和。
此时她穿着冬日的衣裙,明明隔了厚厚一层,少年的手落下,她还是觉得滚烫。仿佛身上穿得不是冬日的衣裙,而是一层薄纱。
真是要命。
活了两辈子,他是第一个半蹲在她面前,为她整理衣裙的人。
哪怕落下的位置不算尴尬,她却红了脸。那句藏在嘴边很久的“我过几日要走了”,也愈发难以开口。
但不说也是不行的,不告而别的事她做不出来。
但何时开口,怎么开口,却成了难题。一贯做事干脆的柳素,第一次体会到了“纠结”二字。她弄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像她弄不清,为什么看见他的第一反应,是拉着他的手坐下。
明明用嘴说也可以……
人的情绪总会从表情、肢体传达出来。
柳素正纠结着,手里突然一紧。
“别扣了。”
一只手握住了她。
她直愣愣的看去,这才看见不知何时,她的指甲无意识的扣在指节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迹。
而他握住了她,阻止了她无意识的“自残”行为。
柳素动了动唇,心一横,想着要不现在就说吧。
他却抢先开口:“有话要说?”
她一怔,随后点头。
“嗯。”
很小声的回应,垂着头,不敢看他,也不知在心虚什么。
原本不悦的心情好似得到了缓解,他问:“怕我生气?”
“???”什么呀。
柳素摇头:“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什么叫怕你生气……”
她说得别扭,偏偏两人在感情博弈这件事上,柳素就没赢过。少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她的眼睛。
终于还是败下阵来,柳素先一步挪开目光,手挣扎了两下,想抽出来,却没抽动。只能回避似的侧头:“你再瞎说,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没什么气势的威胁,少年却承了下来:“好,是我说错了。”
他先一步妥协,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备了一桌好菜等我。还主动牵我的手,你想说什么?”
“啊?”谁主动牵他了。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柳素装傻到底。谢南怀也不逼她,话音一转:“是因为你要离开?”
虽是问话,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啊?”柳素一僵,嘴巴比脑子反应得快:“你怎么知道?”
说完又觉得不对,忙噤了声。
柳素心里打鼓。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谢南怀没有马上回答。
他先是松开手,又帮忙把她再度弄乱的衣裙整理好,这才起身,重新落座。
“妖晶的事一了,封都也会渐渐平静下来。那些来封都寻宝的人也会慢慢离开,只怕有人会着急。”
柳素挑眉,示意对方继续。
“之前你捅出陈家的事,又救了那些妖兽。没过多久就有人传你在封都的消息,这事必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那背后之人想搅乱封都的水,你又不随他心意。如今妖晶的事就快平息,对方只会狗急跳墙。”
“我若猜得不错的话,不日各宗门就要秘密派人过来了吧。那背后害你之人,只怕是邪族。你师尊疼你,肯定不会让你留在这犯险。”
这脑子也太好使了吧。
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显然还是自己看出来,而不是离天宗的人给他传的消息。
柳素是彻底没话了,只能佩服点头。
想了想还是亲自说了一遍:“谢玄景,我要走了。”
她说,唇动了动,又补了一句:“师尊替我算了一卦。封都变,九死一生。是死局,又有枯木逢春之相,虽有一线生机,但师尊不愿我冒险。”
一句话说完,像是在解释什么。
谢南怀也不戳破,只是道:“师门没有命令,你一走,只怕我还要留在这。所以……”
他突地靠近,眸光幽暗,落在她唇上:“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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