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马,蹲下身。
少年人的脸满是血污,河西最恣意的风,如今成了断了的花束,落在雪地里无声无息。
突然,松在一旁的手指微不可查动了动。
身后的哥舒垂赶了上来。
柴崇复微不可查地遮住了这微弱的动向。
“柴相?”哥舒垂问道,“死了吗?”
“扔到乱葬岗吧。”柴崇复没有理哥舒垂,招呼了身后的士兵。
“柴相,是否要再验尸身……”
“即使是神仙这么跳下来都要死透了,何况是个十几岁的小儿。”柴崇复冷声道,“哥舒将军赶紧回去与王大将军复命吧。”
“我也要回去处理军务了,”他又道,“记得提醒王大将军,这些日子断了的军报都递呈上来,一件都别落下。”
乱葬岗的雪夜,只能听到豺狼的咀嚼和长啸声。
其间破碎的衣衫,腐烂的皮肉和骨头,都遍布在这个乱葬岗上。
腐臭不堪。
“阿郎,阿郎在这里!”提着灯笼的侍从招了招手,示意柴崇复。
他疾步跨过去,低头那手在少年鼻息上点了点。
“还有呼吸。”他松了口气,“抱上马车去。”
夜里,马车在冰雪封锁的行道上飞速行驶。
客驿点着幽暗的油灯。
躺在床榻上的少年浑身上了厚厚的毯子,但除却微弱的呼吸,却察觉不到别的动向。
“如何?”柴崇复问。
“这小郎君浑身筋脉皆断,药石罔顾了。”着着胡人衣衫的郎中摇了摇头。
“契多,太医署的刘直长说您是他故交,也是西域最厉害的大夫,连您难道也没有解救之法了么?”
“无论如何,请您再想想办法。”柴崇复扫了眼床榻上的少年道,“他家……只剩他一个了。”
作者有话要说:快要开学的宝子们加油!!!